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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没有武器,没有地面引导,没有卫星定位的重型战斗机能干什么?
连二号机驾驶员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恪守着最后的命令,关闭了哀嚎女妖所有水平面以上的探测器。
然而地面上不断划过的巨大阴影,依然让二号机驾驶员抑制不住的打冷战,他开始以为那是天空中云朵留下的阴影,但显然云朵没有气吞山河的巨口,没有能前后伸缩的口器,没有不断摇曳的尾巴。
他根本无法从这些阴影中分辨出哪一个是盾牌级护卫舰投下的阴影,即使他无比幸运的从中分辨出了护卫舰的影子,二号机驾驶员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击落对方。
现在的情况,即使他想调整航向,直接从喷射口撞进对方的动力舱都做不到。
二号机驾驶员就这么在所在空域中意巡航速度巡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深海中遭遇了鲸鱼群的潜水员,黑暗中都是庞然大物,仅仅是溅起的水波就能威胁他的生命。
他不怕死,但他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那些陆战队员用了三百多条人命才把他们送上天,现在一号已经牺牲了,他不能像那些人白死,但理智却告诉他,他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就让二号机驾驶员如同度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之前雄心壮志也在绝望中缓缓熄灭。
突然,他在远处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抹银色的火焰,那火焰穿透了地面上浓厚的血雾,将半座世界最高峰都点燃了,那火焰给了驾驶员一种从心底出现的温暖,驱散了头顶各种阴影投下的阴冷。
二号机驾驶员知道自己在哪见过这种颜色的火焰,他们之前配发的那些净化子弹,打在混沌邪魔身上就会燃烧出这样的火焰,很多士兵都会给自己留一颗那样的子弹作为护身符挂在脖子上,二号机驾驶员也不例外。
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那颗子弹握在手心中喃喃自语:“不管你是谁,感谢你赋予我们的武器能对这些怪物造成伤害。”
关于徐逸尘的血液,虽然科学院没有公开过徐逸尘的存在,但很多士兵都见过从科学院里运来的原装血浆桶,后勤部门会定期将刻印着符文的子弹浸泡在血浆中。
很多士兵都在私下里相信,人类当中出现了一个能完全免疫混沌污染的个体,这些血液就是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的,科学院用了某种手段,大规模制造这样的血液。
二号机驾驶员从来不愿去想血液提供者本人在科学院内部遭了多少苦,现在看见了喜马拉雅山上的火焰,二号机驾驶员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强烈的冲动。
他可能无法拯救地球,也无法改变世界,但最少,在世界完全毁灭之前,他有机会把那位伟大的人,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抱歉,我们最终还是没能用你的血液赢得胜利,我们辜负了你。”二号机驾驶员亲吻了一下子弹:“我代表人类文明向你致敬,现在我就来解救你了。”
二号机驾驶员操纵着自己的哀嚎女妖,猛然开始俯冲,朝着火焰最旺盛的地方冲了过去。
他要依靠自己的核动力引擎瘫痪整个基地,以同归于尽的方式,让自己和他想象中,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神奇血液供应者一起解脱。
而此时,已经再也没有人能下达新的命令改变他的航向了。
之前被大科学官统合的指挥网络,随着大科学馆本人的陨落,已经再次崩溃,这一次甚至没有新的观测点向已经故去的大科学馆汇总情报了。
仿佛在刚才那一刹那中,整个科学院都在人类文明中除名了一样,各频道上只剩下一片莎莎的无线电静默音。
而在更北边,毛联邦的情况同样糟糕。
弗拉基米尔本该战死在高塔防线上,他对徐逸尘发过誓,除非敌人会踩着他的尸体前进,不然没有什么东西能跨过他把手的防线,他也确实做到了。
五万个魔鬼化的毛联邦玩家全部战死在了自己的防线上,其中百分之九十的死亡都反馈在了现实世界的玩家身上,但弗拉基米尔躲过了一劫。
当他被踢出游戏,从自己的大型维生舱中苏醒时,几只混沌崽子正在他隔壁的维生舱里大快朵颐,弗拉基米尔认识维生舱那具尸体,他们算是多年的战友了,而现在对方只剩了不到一半。
弗拉基米尔用拳头解决了那几只上不了台面的混沌崽子,随后在血雾中干掉了几只想偷袭自己的放血者,带着几个同样幸存下来的战友,从地下基地中爬了出来。
他们最开始的计划是找个高塔,看看能不能突破血雾的封锁,联络其他基地。
在路上他们损失了大半人手,最终弗拉基米尔和另一个战力强悍的魔鬼化毛子一起爬上了一座以前用来和远航飞船联络的信号塔。
他们费力的爬上了几百米高的塔顶,如愿以偿的脱离了血雾区域,结果看见的却是漫天巨型混沌生物。
弗拉基米尔的战友朝着天空大声咒骂一声,然后干净利落的把自己的大口径手枪捅进嘴里扣动了扳机,速度快的让弗拉基米尔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无头的尸体向后掉落,消失在下方的血雾中,高塔之上只留下了弗拉基米尔一个人。
在那一瞬间,弗拉基米尔甚至以为这个世界上是不是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还在战斗,但转念他就想到了徐逸尘。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在干什么,但我知道你肯定没死。”弗拉基米尔一屁股坐在钢铁横梁上,掏出了一根被血液浸透的雪茄,用魔鬼的小把戏在指尖搓出了一抹火焰,开始点燃雪茄。
但这股实际上是由灵能塑造的火焰,就这么在弗拉基米尔面前缓缓熄灭了,然后任凭他怎么用力搓手指,也没有再次燃起。
弗拉基米尔开始气急败坏的咒骂,对一个毛子而言,还有什么比经历了今天这一切更糟糕的么?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碎的伏特加空酒瓶开始的。
然而几秒种后,弗拉基米尔突然愣在了原地,而后他开始猛烈的搓手指,释放自己掌握的所有的灵能法术,却全都失败了。
弗拉基米尔的脸上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他朝着南方大喊着:“是你么?徐逸尘!是你干的么?达瓦里希,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