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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这个……”
无奈地在这间她无论如何也都不会过来的高级珠宝店里看了一圈,铃木铃花被逼得没办法,她只能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
如果她不挑的话,那么带她来这里的人肯定就直接买下最昂贵的镇店之宝了。
与其这样浪费金钱,还不如她选一个喜欢又不那么贵的。
虽然这里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就没有“不贵”的。即使付钱的人并不是她,铃木铃花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放心好了,道明寺不会在你进门之前破产的。”看着她皱起眉,套上一件黑色大衣的青年的眉宇间都多出一分冷峻,不过他对着铃木铃花一笑,光便刺破了阴沉和躁郁,明朗了许多。
没有理会他的话,铃木铃花抬手看了一眼左腕部的手表,她下午还有一门课,得看着时间免得被道明寺司带着就忘了。
然而她刚做出这个动作,站在她旁边的青年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宽大的掌心一下子就覆盖住了女式腕表的整个表盘,“对了,差点忘了。”
他不悦地皱起眉瞪着那支手表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盯着一个有旧怨的敌人,“等会我们去看表。”
“我已经有手表——”
话还没说完,道明寺司就把她手腕上的手表拿了过去,铃木铃花都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一会儿就给她解开了飞快地拿走了。
青年气势汹汹地挑起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这都是多青年前的款式了,早已经过时了!我是为你好才想给你换一个新款。”
即使猜到了道明寺司是为什么这么生气,铃木铃花还是感觉有点无奈。
这个手表不是她自己买的,而是花泽类送给她的,接受了又戴过铃木铃花也不能还回去,放着不用又可惜,用起来手表倒真的挺方便的,铃木铃花就这样一直戴着了。
来的时候铃木铃花还把袖子拉下来一点遮了遮,没想到道明寺司一眼就认出来了,显然他还很在意。
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铃木铃花一时有些后悔在那个时候因为心软就答应和道明寺司重新交往。
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就算不在乎物质上的差异,精神情感上的差别就足以把一段恋情判死刑了。更何况铃木铃花是实实在在地背叛过道明寺司。
正因为她知道对方有多么骄傲好强,所以在道明寺司先服软来求和的时候她才会心软。她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可是道明寺司不知道这一点。
于是这种退让就变得无比动人。
但是她答应的是再相处一段时间看看,结果她一不注意,国内上流圈子里的传闻就已经变成了铃木铃花都要和道明寺司订婚了。
点头的时候铃木铃花想的是先答应下来,等到她从樱兰毕业出国留学再冷处理,隔了那么遥远的距离,再大的热情就算不熄灭多少也会冷却一点。
大概也是出于这个考虑,道明寺夫人竟然是铃木铃花这次出国留学的最大支持者,她参与的留学项目就突然变更为了道明寺财阀投资,想必就是为了保送她能够成功出国。
其实道明寺夫人也不需要那么担心,铃木铃花的成绩优秀,学校履历也很漂亮不可能失败,然而她就是要确保万无一失,所以伸手把一切能够插入的地方都揽了过来。
就算是她极其不看好的突然与儿子复合的前女友,道明寺夫人也要插手管一管。
知道了对方的想法,铃木铃花也没有在意,反正她们的目的基本上都是一致的,甚至因为道明寺财阀的插手,留学的待遇好到出奇,铃木铃花几乎都没有在学校有关的地方花钱,钱大部分都花在了生活费旅游费上。
鼓起勇气放下一切,铃木铃花终于走到了攻略地图外面的世界,她留学的国家在欧洲,所以她还可以趁着假期去附近的国家赏玩,就连开学的时候都很悠闲。
一旦离开攻略,就真的像是获得自由了,即使是有期限的,铃木铃花也觉得其实很划算了。
那个一直套在她脖子上的枷锁,是她自己因为恐惧死亡才套上去的,越是害怕,勒住脖颈的绳索就拉得越紧,直至让人无法呼吸。
如果无所畏惧,自然无比自由。
不过她能离开日本,其他人当然也可以。
有钱的人想做什么都可以,来一趟意大利又算得上什么。
抬起眼睛,铃木铃花看了一眼皱紧眉头的道明寺司,也不知道他到底答应了什么他的母亲才愿意放他出来还允许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来找铃木铃花。
国外通用的□□、签证证件、行李……一切都准备得很齐全,在国外还有接应的人,不可能是瞒着家里偷跑出来的。
想到这里铃木铃花不由轻叹了一声,少女柔和了神情眼底就会显露出细腻而缱绻的温柔,即使在审美有不小差异的外国,她也依然能打动这里的人。
“知道了,等下再去,先把手表还给我。”盯着俊美高挑的青年看了一会儿,她向道明寺司伸出手,“你要是想要拿走我的东西,应该事先问一下。”
看着铃木铃花语气软和下来,道明寺司也没有那么强硬了,他逞强地哼了几声就把手表还了回去,“麻烦!你都是我的人了,还管那么多。”
一听他说得这样霸道,铃木铃花就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就算结婚了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啊。”
她只是想要刺道明寺司一下,他年轻气盛又天生高贵,就很难把别人放在眼里,就算是被母亲压着摔了一回坑也折不了傲气。
结果道明寺司只听到了“结婚”两个字,有些凶恶的青年顿时就不闹了,顺从地把手表戴回到铃木铃花的手腕上,顺便接过了店员包装好的项梁和耳环。
起码他还没有要送戒指的意思,铃木铃花倒是松了一口气。
买完了东西道明寺司就带着铃木铃花走出去了,“买了手表再带你去个地方。”
瞥了一眼表面,铃木铃花不觉得还有那么多时间,她刚想要拒绝转而又想起什么就没有再说话。
人生不易,还是好好享乐吧。
国外大学的体验很新奇,但比不上游玩有趣。道明寺司带她去的地方大多都是铃木铃花自己去不了的,想要经历只有通过有钱人这个途径。
金钱、珠宝对铃木铃花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还没有感受过的东西就很有意思了,当生命开始倒计时的时候,谁都会想要把所有的事情经历一遍。
见铃木铃花没有再固执地拒绝,拉着她上车的时候道明寺司还扬起嘴唇暗暗得意地笑了一会儿。
不过到了下车的时候,道明寺司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他都能在接手家族事业之后被自己严厉又盯得非常紧的母亲放出来,即便其他人也有繁杂重大的工作项目,也能更轻易地达成这趟旅行了。
五官英俊的青年顿时就黑了脸,预想之中的浪漫异国约会完全泡了汤他当然不会有好心情。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和你的目的一样咯。”清俊的青年靠在豪车上笑得优雅,即使说着玩笑也不会显得低俗,“大少爷,你该不会觉得自己的行程瞒得很好吧。”
另一边的人就没有他这么客气了,即使穿着西装和解开了前几颗纽扣的花衬衫,青年的神情也很自若,轻挑没有就有一分慵懒的成熟感,“要是真的不想让人知道,出个国而已就不要这么兴师动众了。”
他摇了摇头,感情复杂,既因为道明寺司终于从压抑的愤恨和可怖的沉郁之中走出来感到庆幸,又因为铃木铃花选择和道明寺司复合感到愤懑。
他们到底还是相处了很久的朋友,身后的家族之间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决裂断交撕心,视若无睹伤神,倒不如摊开来争抢,就看谁有本事吧。
道明寺司不适合她。
她明明自己也知道的。
所以那段其实根本算不上真正开始的恋情一下子就结束了。
他从道明寺司身上缓缓看向铃木铃花,当她一出现,这里的人都看向她了,无论明里暗里是为了什么目的,有什么光鲜的借口理由,然而其实他们都是为了她才过来的。
她在这里,所以他们才会隐隐地把事业扩展到这个国家来,这样才能方便在日本和意大利来回走动,直到她毕业。
无论铃木铃花最后决定去哪里或者是干脆不定居全世界地跑,他们也能找到。
唉,但也不能逼得太紧,真麻烦啊这位“灰姑娘”。
现在王子们都追着她跑了,她倒是完全不再感兴趣了。
“铃花。”
一下车就有人抱了上来,铃木铃花还想要转过头,就被一个轻柔的吻碰触了脸颊,她下意识地闪了一下,没有闪过去。
“……花泽前辈。”
铃木铃花微微惊讶地张了张口。
听到她的声音,被另外两个人缠住说话的道明寺司猛地转过头,他顿时就皱紧了眉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把铃木铃花拉了出来,“喂!”
然而对方只是无辜地耸了一下肩,喜欢扛着小提琴演奏的肩膀变宽了一些但不显得厚重,只是显得更加高挑修长,“静托我带的见面礼。”
盯着成熟了许多越来越沉静稳重的友人看了许久,道明寺司压抑住了向他挥拳的举动,最后只是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现在还叫前辈?”后面的人也跟了过来,“又不是在同一所大学。”
倒是有人想要跟过去,不过家里不同意。
唯一得到通行证的人是花泽类,但是铃木铃花不同意,她不希望花泽类只是为了她在这么重要的事情做决定。
出乎意料又是意料之中,最后被说服的人是一向固执的花泽类。
“美作君。”
她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笑起来仍然带着柔美的少女感,在欧美人之中更是显得年轻又纤细,和一般的亚洲人差不多又完全不一样。
看了她一会儿,美作玲抬手掐了一下山根,他倒是想过要去意大利留学个一两年陪铃木铃花一段时间,他家里涉及许多灰黑色的阴影地带,与意大利有很多联系。
可是有联系的缺点就是既有能合作的朋友,也会招来危险的敌人。
如果他过去,也许反而会给铃木铃花带来不好的影响,美作玲就收了这个心思,只是……
想到自己知道的追求者名单,美作玲也难免无奈,只能说幸好铃木铃花的家庭背景也较为复杂,不高不低,但动了也有麻烦。
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个身世,所以本来不复杂的事情就被想得太复杂,让美作玲错过了机会,反而给了道明寺司时机。
明明他在那个时候打动过铃木铃花的。
服务于黑手党的会计、卧底……
父母这种特殊身份确实会让人浮想联翩,就算美作玲相信他家里也不会信,所以当时他最好的选择还是按兵不动,等到足够强大的时候再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其实美作玲多少也对于铃木铃花这种家庭背景感到惊讶,难怪她的父母总是不回来,就算处理得再好,回来见女儿也会带来麻烦。
即使铃木铃花现在到这里来了,也不住在家里,不住校的时候就租房子住在外面,美作玲暗地里打点过,不会有问题。
如果不是从铃木铃花身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估计谁也想不到她的父母会是这样的人,毕竟连姓氏都不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这就相当于完全脱离家庭了,美作玲也乐于见到事情往这方面发展,即使铃木铃花一无所有,也会有很多人愿意保护她……
……要是铃木铃花长得丑一点就好了。
偶尔美作玲还是忍不住这样想,西方人的审美和东方有差异,只是铃木铃花的美丽不仅仅是她的皮囊而已,她身上有一种魅力。
最开始,他也不过就是被这种魅力所吸引而已,但是后来——
“西门君。”
铃木铃花的声音打断了美作玲的思绪,西门总二郎坠在最后面不紧不慢地走近,“恩……果然还是真人更好看。”
他弯起嘴唇笑得漫不经心,但是凝聚的视线和深沉的长眸却能显示出他随着年龄增长一同膨胀的野心。
从前他拥有太多自然就没什么想要的,所以继承茶道完成自己身上的责任便觉得松了一口气。
而现在他有了想要的了,又是自己得不到,家里家外都还在阻拦着他,西门总二郎就不得不扩张自己的野望了。
他有一个哥哥。
但是西门不会拒绝第二个能给家族带来丰厚利益的继承人。
何况他真正想要的,从头到尾都不是继承权。
“到了国外,你怎么就没有学会他们的热情呀铃花。”笑了笑,西门总二郎抬起手像是随意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好歹也应该别再加敬称了。”
他刚刚做出这个动作,守护公主的恶龙就倏地瞪了过来,不过西门总二郎神情太自然了,道明寺司就一时大意了,他快速地扫了扫那柔软的脸颊,心中一叹。
变了一些又一点也没变。
这还真是在还以前欠下的那些情债啊。
他在铃木铃花一个人身上感受过的,就抵得上过去的所有了,即使她们全部加起来也比不过铃木铃花冷漠的一瞥带来的触感更深。
想到之前铃木铃花的冷淡态度,西门总二郎现在还是会觉得堵得慌。
看着道明寺司亲密地揽着铃木铃花宣誓主权,西门总二郎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你打算回日本?”
“就是想回去看看。”
说到这个铃木铃花还有些无奈,如果不是他们跑过来,其实她还打算回到英德看一看的,毕竟她也在那个学校待过一段时间。
只是这几个人跑得太勤了,铃木铃花甚至还能偶尔见到受意大利杂志邀请来这里的藤堂静,看过了他们就好像是看过了英德一样,她都决定直接去樱兰了。
“什么时候?”
出国最麻烦的西门总二郎对这件事颇为上心,西门的重心在日本,就算打着交流茶艺的旗号他也很难常常过来,所以他希望铃木铃花回国。
“有什么好看的。”道明寺司半是为了和西门总二郎作对,半是真心觉得铃木铃花还是在国外更好,“先把大学读完,道明寺又不是白在你身上花钱的。”
虽然学历并不能算什么,但是多少也是铃木铃花在道明寺夫人面前增加底气的一项筹码。
而且曾经与铃木铃花有关恋情,又从英国回到日本的迹部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只是不屑于算计又不是真的蠢,道明寺司始终觉得,其他人都不足为患,反而是那个铃木铃花的前对象更危险。
无论多还是少,是爱情还是其它感情,她都是真正在意过那个人的。
这才是真正的敌人。
不过防备归防备,警惕归警惕,道明寺司也无所畏惧,他知道,铃木铃花已经彻底把高中以前的事情踢出局了,而无论是因为什么,他都仍然在局内,这就足够了。
道明寺司有信心成为最后的赢家,何况他现在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你倒是说得出口。”想不到道明寺司还能把母亲的压制说得像是扶持一样,美作玲斜了他一眼,开始做生意脸皮自然也就厚了。
懒得再做口舌之争,道明寺司推了铃木铃花一下,“走吧,趁还来得及,最后玩一把。”
他略过了钟表店直接带着铃木铃花去了目的地。
听到道明寺司这样说,铃木铃花愣了一下,她知道道明寺司指的其实是趁还来得及回去上课,不过放在她的真实情景里,同样非常切合。
于是她扯开唇角缓慢地笑了起来,“嗯,这次就好好地玩一次。”
“终于开窍了嘛。”
美作玲转过头看向她,慵懒地笑了一下,只有在不看着铃木铃花的时候才会显露出一点真正开始处理“事务”的危险气场,“我们的英德之花。”
走在铃木铃花的另一侧,花泽类无所谓地随着道明寺司安排,反正他是为了铃木铃花才来的,其它的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长得好看的人有特权。
所以即使他看着别人发呆走神也不会让人心生厌烦。
所有人都变了,花泽类自然也有很多变化,只是从外表看,他似乎是那个变得最少的人,依然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依然能随时随地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之中。
但是他也会柔和地笑笑,便从淡漠高贵不可亵渎变得温柔可亲起来,这就是花泽类真正的内在变化,他仍然是那个完美的被女生憧憬的王子,但不再存活于童话里面,而是走到了现实。
垂下眼盯着铃木铃花看了许久,花泽类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俯下身在另一侧脸颊上轻柔地吻了吻铃木铃花。
“差点忘了。”他笑得天真而又无辜,几乎是半透明的浅色眼睛像是玻璃珠一样漂亮,容貌精致的青年笑起来就是天使,然而他却机敏地退后了一步,一下子就把不单纯的心思暴露了出来,“我的面颊吻礼还没有送出去呢,可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啊。”
忍了一次,道明寺司这次就忍不下了,“这又不是法国!”
“对哦。”
花泽类还想要糊弄过去,然而这次另外两个人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了,“你这家伙!”
这样闹起来却像是和曾经隔了无比久远一样,自从那次的盛大的樱英联谊落幕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还是有了缝隙,即使重修于好也还是有所欠缺。
太讽刺了,差点让他们维系了十几年的感情彻底崩塌的人却又用同样的方式把他们重新联系起来。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铃木铃花看着他们笑了笑,她没有阻拦反而让他们胡闹,只是温柔地注视着这群又像是回到任性而又恣意妄为的高中的年轻男人们。
这才是f4嘛。
看了一会儿,铃木铃花的眼中又隐隐流露出一丝伤感,处理完了攻略留下的最后恶果,这样她也能离开了。
澄澈碧透的蓝天中滑过一道拉长的白线,那是一架从意大利起飞的飞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横跨过大陆和海洋去往遥远的日本东京。
听到了声响,铃木铃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她又低下头叫住了还没有停下的人,“好了,走啦。”
凶神恶煞的暴龙皱着眉瞪了她一会儿,似乎是在评判她到底是不忍心看另外一个人受欺压还是真的等不下去了,然而他只是皱皱眉头身体还是听话乖顺地向铃木铃花走了过来。
连道明寺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到底有多么在乎铃木铃花。
幸好,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