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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先生?!”
惊呼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由衣倒吸了一口气,双眸愣愣的望着那个对她来说颇为熟悉的脸庞。就好似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被桧佐三郎欺负的由衣没由来的在内心深处涌出了些许力量。一直忍耐的情绪也好似找到了宣泄口,由衣的黑眸立刻噙满了泪光,在阳光的折射下闪出点点晶亮。而这一幕,深深的刺穿了沢田纲吉温暖的棕眸。
笑意自脸上褪去,原本充满暖意的棕眸也闪现出几丝凛冽的寒光。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沢田纲吉转过头有些担忧的凝视着眼含泪光的由衣,一丝凝重自心头涌起。
原本清澈得能一望到底的黑眸染上点点阴影,以往闪闪发亮的小脸染上几分无助。明明已经因为害怕、愤懑而动摇,却咬着唇瓣、死死挺直腰杆为了自尊而战的由衣的身影深深的印刻在了沢田纲吉的脑海中,闪闪发光。内心深处不自觉的涌上一丝心疼,沢田纲吉大步迈到由衣的身边,在不伤害到由衣的基础上将她的右手从桧佐三郎的手中解放,并保护到身后。
“桧佐先生还是离开吧,彭格列公司本就无意与贵公司合作。”声音变得冰冷,气势大开的沢田纲吉将桧佐三郎提前送到彭格列的合作资料递还给他,“以后请桧佐先生不要再来彭格列了。”
“不……沢田先生……”知道来人是谁后,被沢田纲吉的气势大开所吓到的桧佐三郎立刻站起身,紧张的摩擦着手掌,暗中使眼色给身边的跟班一同赔礼道歉,“如果彭格列与我的公司合作,我的公司可以给彭格列带来巨大的利益,您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的员工而放弃这么一块肥肉啊。”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见沢田纲吉不说话,桧佐三郎将合作资料推了推,“我当时是有些色.欲熏心,才会……请沢田先生不要生气,我道歉我道歉!”说完,桧佐三郎立刻点头哈腰的对沢田纲吉背后的由衣鞠九十度的大躬,“七海小姐,我错了,我错了!请原谅我!”
一边鞠躬一边道歉的桧佐三郎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
桧佐三郎一直有与彭格列合作的想法。一来是因为彭格列是跨国大公司,商务贸易种类繁多,跟彭格列合作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二来是因为桧佐三郎知道彭格列是里世界的领头羊,如果他跟彭格列合作,就可以暗中捞许多油水,填补公司的漏洞。可不知道为什么,桧佐三郎向彭格列多次商谈了合作意向,却统统遭到了驳回。
公司资金链越来越短缺,以前的合作伙伴也提出了撤退。已经快走投无路的桧佐三郎在实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才会厚着脸皮登门拜访,希望以此表示诚意,入得了彭格列的法眼。
而遇到七海由衣,对于桧佐三郎来说却是个意外。原本觉得年龄比彭格列十代目大很多,却要厚着脸皮登门拜访的桧佐三郎内心够不平的了。再看到以前给他添过堵的七海由衣后,就起了把场子找回来的歹念。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前菜还没玩够呢,沢田纲吉竟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且知晓了他所做的事情!
原本桧佐三郎想着,一直不与他的公司有合作意念的彭格列暂时是不会出总经理级别以上的人来正式接待的,直到沢田纲吉正式出现他才真正傻了眼。暗叹计划全部都被破坏了,内心又是惊慌又是愤恨的桧佐三郎暗中咬了咬牙,眯眯眼深处满是怨毒。如果这次合作不成功的话,他会面临破产的风险!他怎么也没想到七海由衣竟然与沢田纲吉会有这么深的“交情”,竟然亲自出面维护!
“桧佐先生对七海小姐道歉是应该的,但我所说的,彭格列不与贵公司合作不只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个原因,请桧佐先生说话自重。”皱起了眉头,听出桧佐三郎隐含意思的沢田纲吉在内心深处涌起了怒火,直接把话说开,“不过,桧佐先生真当彭格列是白痴吗?对您的暗藏私款,打算利用彭格列洗钱的事情当真不知?您未免太小看彭格列了。”
桧佐三郎贪财好色,能昧着良心做出各种天理不容的事。依靠彭格列的情报网,调查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桧佐三郎打算利用彭格列遮掩不堪行径,与里世界的人搭桥牵线,这让沢田纲吉甚为不齿。这也是为什么桧佐三郎这么多次商讨合作事宜时,沢田纲吉都会反对的原因之一。现在所有证据收集齐全,正是桧佐三郎因为多次触及里世界底线,受到惩罚的时候了。
“沢……沢田先生……”被沢田纲吉的一番话完全惊到,知道事情完全败露的桧佐三郎吓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面色苍白,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沢田纲吉的桧佐三郎声音里满是惊慌,“沢田……先生,您……已……已经知道了!”
“剩下的事情彭格列会自行交由税务、刑事机关处理。”冰冷的棕眸中蕴含着骇人的光芒,被桧佐三郎伤害由衣以及他意图利用彭格列的事情成功惹怒的沢田纲吉微敛下眼眸,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情感,“请桧佐先生离开,恕不远送。”
直至桧佐三郎离开多时后,由衣才有点反应过神来。呆呆的任由沢田纲吉带着走,痴痴的望着沢田纲吉背影的由衣内心惊叹,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摇了摇头,由衣拿没受伤的左手拍了拍脸颊。刚才的那些不是梦境,先是桧佐三郎对她各种的骚扰、污蔑。正当她打算为了清誉、自尊反击的时候,沢田先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就像美少女战士中的夜礼服假面一样,沢田先生将她保护在身后,并将桧佐三郎就地正法。
当时的她觉得,沢田纲吉这个男人,意外的可靠。
虽然个子很高,但身上看上去异常清瘦的沢田纲吉无时无刻都能让人感受到安全感。站在沢田纲吉的身后,由衣立时觉得,沢田纲吉的身上好似闪耀着灿烂的橙光,深深的印刻在了她的心中。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如此优秀的沢田先生……
内心泛出一丝苦涩,不明所以的由衣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有些疑惑着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样,伤口还很疼吗?七海小姐。”
打断由衣思绪的,是一直带领着发呆的由衣去医疗室的沢田纲吉。自打刚才,沢田纲吉一边走路,一边拿眼角撇着由衣,在注意到由衣皱眉头后,以为伤口又开始疼痛的沢田纲吉停下了脚步,暖棕色的眼眸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看看,伤口现在怎么样了。”
小心的抬起由衣的右手,仔细观察后,沢田纲吉的脸上露出几分他所不知的心疼。女孩子家的手平时都很注重保养,自然要比一般人细嫩上许多。刚才的那杯蓝山咖啡是刚出炉不久的,这十分滚烫的水直接接触娇嫩的皮肤,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我……我没事的,沢田先生。”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由衣想要把手从沢田纲吉的手中抽出,“我皮糙肉厚,没问题的!所以不用担心!”
“抱歉,失礼了。”察觉到自己死死的握着由衣的手,沢田纲吉清秀的脸上罕见的闪过一丝局促。松开手,沉默了两秒,已然恢复的沢田纲吉无奈的笑了笑,眉宇间愈加柔软,“就算由衣小姐觉得自己‘皮糙肉厚’,那也要去做处理。”
今天的事情,也算是给他一个警醒。看来以后对于来访彭格列的宾客的标准需要大大提高了,要尽可能的杜绝像桧佐三郎这种人的存在。想到刚才由衣所受到的伤害,沢田纲吉的脸上染上几丝动容。
“这边走是医疗室。”指了指方向,沢田纲吉继续带路,“马上就要到了,七海小姐,请再忍耐一下。”
说完,沢田纲吉配合着由衣的步速左拐个弯,右穿个路的,不出五分钟,一个白色的房门出现在由衣的眼前。视线微微向上移动,一个印有医疗室的名牌高高挂起。礼貌的敲了敲门,在无人应答之后,沢田纲吉轻转门把,进入到医疗室的内部。
这是个较大的房间,房间的右侧横放着一个超大型的壁橱。透过褐色的玻璃,可以轻易的看到里面药物的名称。见由衣进来后随手将房门关闭,沢田纲吉将由衣带到了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并轻声的叮嘱。
“七海小姐先拿水冲洗着伤口,我先找些彭格列特制的烫伤药。”
因为彭格列的自然灾害者们喜欢用各式各样的理由进行争斗,所以就算在明面的公司内部,彭格列还是配置了特别的医疗室与特效药。将烫伤药、纱布、棉签拿出,转过头,沢田纲吉就见到由衣拿闪闪发亮的黑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微愣了一秒,暖棕色眼眸中的笑意加深,沢田纲吉边走向由衣边笑着询问,“七海小姐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就像一个拥有湿漉漉大眼睛的小动物求抱抱、求表扬一样,这样可爱的神情成功的让沢田纲吉轻轻的笑出声。
“没、没什么……”扭过脸,脸上涌起一阵热潮。由衣关上水龙头坐到椅子上,黑色的眼眸看窗户看地面就是不敢看沢田纲吉。憋了几秒,由衣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这次真的谢谢你,沢田先生。要不是你,我恐怕会做一些失礼的事情了。”
伤口上有一丝冰冷的触感,回过头发现沢田纲吉正在为她处理伤口的由衣忙不迭的想抽出手,但却被立刻察觉到她动作的沢田纲吉先一步握住,“沢田先生……还是我来吧。”
“七海小姐右手整个手背都烫成这样了,单凭左手只怕很麻烦的吧,还是我来吧。”
拿起棉签,沢田纲吉沾了一些烫伤药膏,小心翼翼的为由衣上药。感觉到由衣偶尔的颤抖,知道力道过大的沢田纲吉不停的放缓着自己的动作,“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我不在,七海小姐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痴痴的沉醉在沢田纲吉清秀的侧脸上,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的由衣鼓起了嘴,握了握左拳,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我会先收拾他一顿!之后把他告上法院,告他个落花流水,倾家荡产!”
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笑意加深的沢田纲吉微微的摇了摇头,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我虽然对七海小姐会不会收拾他抱有怀疑,但我确定,七海小姐所说的告他倾家荡产之类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话里有着十足的肯定与信任,微微的愣了一下,眨了眨黑色的双眸,对此不太明白的由衣询问出声,“沢田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知道,七海小姐是个温柔的姑娘,不会把人逼到绝路。”说到这,药膏也上好了。抬起头,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蕴含着温柔的光,深深的注视着由衣的黑眸,“我这两天因为某些原因,离开公司都很晚。所以我看到了,七海小姐给那些无人理睬的鱼儿喂食,花朵施肥的样子。”
前几日,因为自然灾害者所遗留下来的财政问题,沢田纲吉明明下班了却还要留下处理,所以走的比平时要晚上许多。而那几日每次沢田纲吉离开,都能看到由衣认真的背影。
明明只是用来观赏,基本靠营养液就能存活的鱼和耐干性极强,只需几个月交一次水的花,由衣都在认真的对待着这些小生命。给鱼儿喂喂食,换换水;给花朵施施肥,修修枝。就像对待娇气的小朋友一样,由衣体现出了她十足的耐心。因为由衣来到彭格列工作,就连彭格列附近街道的野猫野狗都感到开心。如果跟着由衣离出公司再向前走几步,就会发现每到一个固定的时间,灵性十足的野猫野狗都会在这个时间段聚集在一起,等着由衣喂食。这样一个温柔的姑娘,对待动物、植物都是如此,何况对一个人。
“这样温柔、坚强的七海小姐,肯定有着自己的底线,不是吗?”沢田纲吉暖棕色眼眸中的柔软加深,一双深邃的眼睛好似要望到由衣的心里,“所以,我知道,七海小姐是不会这么做的。”
………………
………………
此时的医疗室中,早已没了沢田纲吉的身影。
在帮助由衣包扎好伤口后,要处理加急文件的沢田纲吉先走了一步,并体贴的表示会为由衣请假。而由衣,则是呆呆的听从沢田纲吉的好意,在医疗室中放松休息。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寂静的医疗室中,因为无人说话,由衣觉得自己的心脏愈加颤动。抬起左手死死的按住胸口,满脸通红的由衣脑海中不禁一幕幕的闪过沢田纲吉的笑脸。
在她手机快掉在地上时,为她迅速捡起;在她与沢田纲吉再次相遇时,礼貌回应;在她与沢田纲吉在高塔相遇时,初次深入的交谈;在她与沢田纲吉共进午餐的时候,再次谈心……以及最为让她印象深刻的是,沢田纲吉就像身披战袍的英雄一般,挥散她心中的不安,并且在医疗室中,那么温柔的为她治疗……
奇异的感觉自内心深处涌起,温柔的注视着右手包扎好的伤口,有些出神的由衣轻声的喃喃着。
“沢田先生,我是不是……喜欢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