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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意礼忽然上劲了。
荀朗十分无辜,“我叫你棠总。什么时候叫过你狗?”
棠意礼眯眼。
女人心情不好,是不能惹的。
荀朗把自己的书,放在一旁,去看棠意礼在看什么书。
是一本诗集,诗人的名字叫保尔艾吕雅。
他拿出来翻看了两眼,棠意礼凑过来:“你喜欢哪句?”
“这句吧,”荀朗指着书上,低声诵读,“除了爱你,我没有别的愿望,一场风暴占满了峡谷,一条鱼占满了河流。”
这听起来,像是某人突然在表白。
棠意礼绷着脸,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她问:“还有吗?”
荀朗想了一下,“一场风暴占满了峡谷,一条鱼占满了河流,还有,一个阿梨占满了我的心……就是有点爱掉毛。”
棠意礼刚要露出得意的笑,听见了后半句,再次炸毛。
“你还是说我是狗!”
“我说你是猫。”
“狗!”
“猫。”
猫狗之争,争论不下,所幸周围没什么人,不然实在太丢人。
最后,以荀朗请吃饭,作为赔罪,结束了棠意礼的讨伐。
他牵着人,把诗集放到回收处,然后下楼走出图书馆大楼,晚风惬意,两人徜徉在杨树步道上,除了过于出色的外貌,他们和平常小情侣没有两样。
走了一阵,棠意礼忽然提出吃路边摊。
荀朗问:“你吃得惯?”
挑食挑得厉害的棠意礼,大言不惭:“那有什么的,我也是很接地气的大小姐。”
沿着步道,出了西门,就是条接地气的美食街,华灯晚景,许多学生三三两两地在觅食。
棠意礼相中的,是一个路边流动的麻辣烫摊,沿着长条形的锅边坐,吃什么拿什么,有点自助那个意思。
棠意礼觉得新奇,挑个角落坐下来,荀朗坐她身边,因为腿太长,膝盖比人家的餐台还要高,过于局促了。
老板娘很会做生意,大概是怕环境吓跑客人,赶紧从暖瓶里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蘸料。
棠意礼搓搓手,问荀朗:“你以前吃过这些吗?”
荀朗:“吃过,次数不多。”
只有非赛季的时候,运动员才敢吃外面的东西,这一点,棠意礼是知道的。
“那非赛季呢?”
棠意礼给自己拿了一串鱼丸,咬了一口。
荀朗说:“非赛季的运动量也很大,半夜饿是常事,师弟们喜欢半夜翻墙出来吃这些,我跟着吃过几次,他们说好吃,不过,我觉得味道一般。”
“也是,”棠意礼摇头晃脑,“都说偷吃才香,别的男人都喜欢偷吃,就你觉得一般,这是不是说明,你不会出轨呢?”
这算是夫妻之间的送分题,男人只要答“是”,顺便吹捧一下自己多么的品质高雅,就算过关,可荀朗偏有一番非常规回答。
“所谓禁忌之味,只是人为设定的而已,它本身是不是那么美味,都不重要,有人喜欢的是偷的过程,但对我来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变成我的,没有必要去偷。”
当时,棠意礼正在锅里寻找她点名要的苕粉。
听到荀朗的话,她下意识顿了一下,咬着筷子,转头看向眉目英朗的男人。
他的神情仍旧冷冷的,带着疏离感,可眉宇里透着势在必得的笃定。
像猎人看猎物。
棠意礼突然想到一节,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荀朗淡淡地说:“很早。”
“有多早?在我开始追你的时候?”
荀朗摇头。
棠意礼继续追问:“那就是……咱们第一次吃饭,吃自助火锅那次?”
荀朗仍然摇头。
“那就是更早?!”
这回棠意礼彻底惊讶了,在她印象里,她正式追荀朗的时间点是请他去看脱口秀,在此之前,她对荀朗的定位完全是渣男之友。
万万想不到,荀朗喜欢自己的时间早得多。
“那是什么时候?!”
棠意礼把老板娘夹给自己的苕粉,分了一根给荀朗,然后拿手指头,戳戳男人的大膝盖。
“说说,说说……”
说说,老娘的魅力是什么时候把你俘获的。
荀朗莞尔,按住棠意礼的小手,“你把我当成网约车司机的时候。”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棠意礼穿了条黑色的裹身裙,像暗夜的精灵,突然钻了进来,面若桃花却带着薄怒,美丽而疏离,让人很想去哄一哄,又怕不得其法,得罪了美人。
时隔三年,荀朗想起那天,也诧异自己竟有想哄人的冲动。
此刻,棠意礼的诧异一点都不比荀朗少,她两条秀眉微微挑起,“你,这不是见色起意,又是什么?!”
正经如荀朗,竟然过不了美人关。
“可是……”棠意礼诧异到需要组织语言,“你不是捡到我的手机,看见了我和李骄阳的合照……”
荀朗的骄傲,当然不允许他做第三者。
“喜欢是一回事,真的动手去抢,是另一回事。”在后面相当长的时间里,荀朗一直在观察,在等待,至少他要先做出判断——
“我总要先确定,你是想跟我玩一玩,还是来真的。”
荀朗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意。
可棠意礼却开始冒汗。
她要庆幸,自己不是在玩,不然葬身虎口,还以为自己是猎人而沾沾自喜呢。
棠意礼吐吐舌头,低头默默吃餐盘里的食物,尽量不去看隔壁这位牛逼哥。
吃饱了肚子,脑子就不爱动了。
从路边摊离开,棠意礼和荀朗又沿着马路边散步,要不是司机开车跟着,有点妨碍交通,棠意礼其实还有点不想上车。
坐在车里,棠意礼把头贴在玻璃上,汲取凉意。
身后的荀朗坐在另外一头,在用手机发信息,他时不时抬头问棠意礼出差的事。
棠意礼头也不回,机械作答:“后天一早走,我和安妮一起过去……博览会一共就开三天,我很快就回来,你那么忙,不用送我去机场了。”
荀朗:“嗯。”
车子抵达京院,泊进停车位。
棠意礼拿着皮包,刚要下车,突然感觉腰上一沉,让荀朗给按了回来。
“怎么了?”她回头,脸恰好贴在荀朗的锁骨上。
喉结滚动,要命的性感;某人说出的话,也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荀朗:“给你安排了私人飞机,后天早上十点起飞,送你和安妮去南城,在当地下榻的酒店、用车,也安排好了。”
“还有,保镖也跟你一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