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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也随意地地往后靠了靠，翘起二郎腿，解释地很不经心。
“是，我是做了。”见玉姨又要责备，她抢过话头，“但那是我的工作，我把自己的作品展出来，有什么问题？我一没告诉别人那是棠意礼的家，二有没有透露房子的地址，有什么问题呢？”
“棠意礼怎么就那么霸道，她还没住进去呢，这也叫侵犯她的隐私？”
“再说了，那房子是纪家的产业，荀朗还没说话，她就先找你告状了？！”
“林也，你总是这么振振有词！”玉姨盯着女儿沉默着，也恼火，最后出声警告，“不管那是谁的产业，我们都是翟家的下人，棠意礼嫁进去了，就是主人，主人家的东西，哪怕是张照片，人家不让用，你也不该贪。”
“贪？”林也笑得极为讽刺，“我贪翟家什么了？我有今天，都是我自己争取的，你这个当妈的只会教我当奴才，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
“什么当奴才？！”玉姨气结，“没有我在翟府工作，从小到大，你读的哪一间不是名校，你高中数学都不及格，又是怎么收到的留学邀请？！翟家给你好处，一句不提，满脑子想得都是我逼你当奴才！”
“我告诉你，就你这个能力，要不是有我，你连当奴才，翟家都不要你！”
林也自尊心极强，哪听得这话，反唇相讥。
“是，我哪有你有本事，我没本事勾搭荀朗……你就不一样了，有本事爬上纪南昀的床，所以才有我们母女今天的好日子——”
“啪！”
一个耳光响亮落下。
玉姨怒极，“你这个白眼狼！”
“我养你一场，纪先生也对你不错，我们在你眼里就是这么龌蹉的人？！”
林也眼中含泪，捂着脸，恼羞成怒地望着玉姨，一句话也不说。
眼里的恨意，却无法忽视。
母女俩都觉得伤了心，静默对峙，墙上挂的简易钟表，一格一格地走过，因为没有数字，不细看也分辨不出现在几点。
还是玉姨，在翟家沉浮一辈子，见惯了大场面，率先收起情绪。
她深呼吸，声音甚至还比先前责备时平和了许多。
“林也，我对你，已经尽力，你要是再不知足，我也没有办法。现在翟、纪两家，是荀朗说了算，棠意礼自然也是事实上的女主人，你不服她，也要看在荀朗的份上，不要生事。”
“装修的事，你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辞掉。”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你和荀朗那点往日之情，是你觉得有分量，人家不一定这么认为，荀朗的心都在棠意礼身上，你回来的时间短，可能不知道，但我听了很多了，知道人家夫妻之间，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所以，你也不要干自取其辱的事。”
林也盯着母亲，冷笑了下，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般，还笑了好久。
直到玉姨看女儿的面色已是非常不耐烦，她才收起笑。
“妈，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
“我的事，也不用你操心。”
玉姨叹口气，披上衣服走到门口，林也坐在沙发上，也没有丝毫要送人的意思，便径自换鞋，头也不抬地说。
“我能说的都说了，你要不听，日后闯了祸，也不要来找我收拾。”
玉姨头也没回的走了。
林也嘲讽扯唇，直接仰躺在沙发上。
明白色的灯光，叫人刺目晕眩，她把手背遮在眼前，眼泪顺着留下。
……
玉姨坐车回西山的路上，头靠在车子的头枕上，无比疲惫。
城市光影，从脸上一略而过。
下午棠意礼给她打电话，说了林也拿装修的事，大肆宣传的时候，玉姨也很生气。
主要是气女儿不知天高地厚。
林也和棠意礼结下梁子的事，别说是她，连荀妙云都看出来了，可自己的女儿还是那么任性，非要跟人家争一个高低。
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棠意礼的对手，家境出身比不了不说，棠意礼还有荀朗的疼爱。
人家连运动生涯都放弃，就为了娶她，爱得这样炽烈决绝，玉姨就想不通，为什么林也看不懂。
这是她搞一点点小伎俩，就能压棠意礼一头的事儿吗？！
太年轻，太蠢！
她就纳闷，自己谨慎小心的个性，到底是怎么养出来这么轻狂的女儿的？
玉姨坐在后座上，缓了一会儿，想起这事对荀朗和棠意礼夫妻要有个交待，至少她教女无方这事，她本人得做个态度。
如果不是荀妙云陪纪南昀回南方静养了，其实她应该直接跟荀妙云谢罪的，但最近纪南昀夫妇心情不太好，她也不敢拿这种人去烦人家，所以，她只能拉下脸，去跟小辈道歉。
她估计，棠意礼下午把电话打给自己，也是不想惊动纪南昀夫妇的原因。
玉姨从皮包里摸到手机，调出棠意礼的电话号码，刚要往出拨，手指就停住了。
思忖片刻，她改主意打给荀朗。
道歉要道得好看，最主要的，是道给谁看。
荀朗的电话接得很快，而且也很意外。
“玉姨？怎么打给我了？”
玉姨慈和地致歉：“是，这么晚，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替林也，跟你们小夫妻说声对不起，”
荀朗没说话，只有呼吸的声音淡而又淡，玉姨吃不准棠意礼有没有跟荀朗告状，干巴巴地笑了下，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是小少奶奶今天跟我说，林也用了你们婚房的装修图做宣传，让她生了好大的气，真是不好意思，这都是林也不懂事，你们年轻人都要求隐私权，她做事就是这么没个章法，给你们添了麻烦都不知道，我刚从她家里出来，已经说过她了。”
“小少爷，你叫小少奶奶别生气了，好不好，要是实在不行，我带林也上门致歉，你看行不行？”
这话说得有点可怜。
而电话里，没什么声音，极为安静，如果不细听，还以为对方睡着了，玉姨一颗心无端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