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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机场,人来人往,飞机起落,这才仿佛又回到人间。
荀朗陪棠意礼值机,送她到闸口。
“下次,别为这种事单独跑一趟了,我身后有完善的团队,还有总局在政治上的支持,负面新闻只是一时的,热度褪了,大家就忘了。”
“不用担心。”
棠意礼嘴硬,“我真的是来出差的,恰好,今天回去而已。”
荀朗看了看棠意礼,她手边连个包都没有,这个差出得确实潇洒。
他平淡地笑了一下,说,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
“你……”棠意礼来这一趟,总要有点收获才甘心,便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荀朗看向她身后远处的广告牌,看了良久,收回目光,看着她,说。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去。”
棠意礼:“过年也不回了吗?”
总局的意思,是等退赛的热度过去了,再说。
荀妙云的意思则是,回来干嘛,你回来我还有什么借口去美国玩,你别回,我带全家过去找你过年。
所以,荀朗忽略了棠意礼眼中的期待,平声道:“今年过年就不回去了。”
可能机场就是一个容易让人伤感的地方,棠意礼匆匆的来,也没想到就得到这样两手空空的答案。
她都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然后,一股滚热、酸涩的液体,慢慢淹过喉咙。
棠意礼拼命咽了咽,说,我进去了。
荀朗轻轻点头:“注意安全。”
在她最在意的注视里,棠意礼慢慢转身,往闸口走。
护照已经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她忽又想到什么,快步折回来。
她仰头问:“我到了北市,可以给你发短信报平安吗?”
言下之意是,他还会不会理她。
除了报平安,往后她发的所有信息,荀朗还会不会视而不见。
这可能是棠意礼能够抓住的最后最后的希望。
哪怕这有死缠烂打的嫌疑,哪怕可能会让荀朗更加厌恶自私的她,可棠意礼管不了,那些想他想到难过,难过到濒死的夜,她已经忍了好几个月。
他是她的止痛药。
饮鸩止渴,在所不惜。
荀朗确实没有想到,棠意礼又会折回来,也没有想到,她的要求这么简单。
他目光放远,又看到远处屏幕上滚动的广告,沉默好一会。
棠意礼以为自己被拒绝了,灰溜溜地想走,就听见清朗而醇厚的声音说。
“到家了,发信息给我。”
棠意礼一时鼻酸想哭,一时又高兴地想笑。
她重重点头,说,好的。
棠意礼裹着羽绒服,小跑了两步,似又想起来什么,回头朝荀朗挥挥手。
又快乐成没心没肺的样子。
最后,终于消失在人头攒动的边检站里。
荀朗站了一会,没有直接去停车场取车,而是走向那块广告屏。
巨大的屏幕,闪动着走秀和街拍,最后在一个黑白模特动作定格之后,打出品牌名称——一梨制衣。
之前离得远,有些信息没有看清,现在靠近了,可以清楚看到上面的文字——一梨制衣,comingsoon……
预售的日期,正是今天。
如果按时差推算,一梨制衣在国内亮相的时间,就是昨天。
广告都打到美国来,那国内更是声势浩大吧。
可也是昨晚,棠意礼没有站在T台上,而是站在异国的雪地里,偷偷爬窗张望。
荀朗费解,蹙眉而立。
熙熙攘攘的人,偶有侧目,只见这个高大英俊的东方男人,驻足了很久,险峻的五官,神色黯然,很快又平静如初。
……
泳队营地,早上九点本来要开总结大会。
可这么大的雪,国内难得一见,一票小伙子大姑娘,简直玩疯了,都在庭院的草地上,追着打。
所以上头就说,叫大家玩够再进屋。
都是站在体能金字塔顶的人,谁也不怕谁,逮着一个就往脖子里猛灌。
魏然拉着苏省的几个队友,瞅准时机,把路过的展易宣抱摔在地,上去就按头。
明摆着私报公仇。
展易宣骂了一句操,腰背一挺身,愣是把身上两个人掀了下去,然后扭头就和魏然滚在一起。
这届世锦赛,荀朗只拿了一个蝶泳200米的金牌,剩下的两枚,都让展易宣给收了。
国家队最大赢家,就是他。
魏然比较衰,拿到两块银牌,都是展易宣那个项目的,但凡压在他头顶的,不全是展易宣,可能都不至于今天拉到雪地里干一架。
雷朋深和毕时,听见报信,前后脚赶到,一人拉一个,又打又骂的。
终于把两人拉开。
蘸了一身雪粉的魏然和展易宣,谁也没看谁,扭头就走。
比赛已经全部结束,没人再训练了。
澡堂里一点热乎气都没有,魏然也不怕,光着大膀子,站在那拿毛巾擦头。
雷朋深抽着烟,穿着拖鞋,坐在空调下头,问他:“棠意礼是不是昨天给你打过电话了?”
魏然很会听话,“她也给您打了?”
他凑过来,不无懊恼地说:“那完了,她都敢给您打,不闹个天翻地覆,都不能走了。”
“她来了?!”雷朋深吓一跳,“荀朗知道吗?”
魏然:“昨天晚上,她到机场联系的我……那么大的雪,我又拗不过她,怕出事,就把荀朗的行踪告诉她了。”
“估计,她得找过去吧。”
雷朋深一巴掌拍在魏然后脑勺上,啪的一声,听着都疼。
魏然拿毛巾捂着头,“打我干嘛,又不是我勾引你的得意弟子!”
这时雷朋深手机响了,是杨主任打的,叫他们过去开会,说领导已经到了。
雷朋深等魏然穿好衣服,师徒两人一起赶到会场。
营地里,专门有个礼堂,用来开大会,跟电影院似的,一排排的椅子,大家基本都到齐了。
魏然眼尖,看见荀朗坐在角落,两边还是空位置,他拉着雷朋深往他那走。
荀朗也看见他们,起身想往里让,魏然赶紧说,“别别别,我坐里面。”
他迈开大长腿,就坐了进去。
魏然和雷朋深,一左一右正好把荀朗夹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