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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彪的口才不好,甚至是有些笨拙。或许,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一番话说下来,用了很长时间。
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时分。
潮湿的雾气,笼罩在东京的上空。
夜风吹来,如同雨雾一般的薄雾,打在脸上,身上,微凉,有些冷。
过了一会儿,一滴凉凉的水珠,从墨黑色的天空,而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溅射成了一朵水花。
一滴,两滴……
过了一会儿,天空真的下起了雨。
这貌似是今天开春的第一场雨啊。
起先的滴滴答答的雨珠,到了最后,连成了一片。
稀稀拉拉的雨幕,如同一条条丝线一般,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了其中。
风有些急,潮湿的雨雾吹来。
不知不觉间,柳青青脚下的裙摆,已经被雨水打湿。
但是,她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失神的站在那里,看着笼罩天地的雨雾。
打开的大门口,破旧的灯笼,在清风雨雾中轻轻摇摆。浅黄色的灯火,朦朦胧胧,照亮了街道,照亮了那一丝丝的雨水。
柳青青眸中蕴含着氤氲,微微抽了抽鼻子,抬手擦去了脸颊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滴落而下的泪痕。
深吸了一口气后,柳青青握着拳头,声音清冷,但却极为坚定:“桑护卫,备马!”
桑彪看了一眼雨雾,点点头,转身离去。
“姐姐,我们一起去!”白素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握着柳青青冰凉的小手,坚定的说道。
柳青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我也去!”
“我也去!”
柳青青接过了王婷芝等人递过来的蓑衣后,看着极为跃跃欲试的姐妹们。微微摇头道:“你们好生在家里呆着,我和素颜妹妹去就行了!”
王婷芝还欲再言,但看到姐姐那坚定的目光后,心里的冲动。便平静的落了下来。
低着头,哦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期待的看着姐姐,满是歉疚道:“姐姐,都是我不好,你可一定要把相公带回来啊!只要相公回来,我。我一定给他认错,我再也不敢了!”
柳青青浅浅笑了下,伸手抚摸着王婷芝柔顺的三千青丝,、疼惜道:“好妹妹啊!”
王婷芝感觉到了柳青青那微妙的情感变化,心里不知不觉间,觉得好心疼。鼻子一酸,泪水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速速落下了下来。
柳青青轻叹一声。抚摸着王婷芝的头发,安慰道:“别哭了,傻丫头。相公不会那么小心眼儿的。你这么漂亮,相公怎么舍得不理你呢!”
抬起头,看到一旁,苏倩倩正被他的兄长,训得垂泪不已。
那暴雨梨花的摸样,当真是让人心疼。
柳青青缓缓走过去,伸手拉住了苏倩倩的柔荑,歉意的看着苏文正道:“苏公子,倩倩她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责备他了!”
苏文正狠狠瞪了妹妹一眼。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摇头晃脑道:“吕恒也真是的,堂堂帝师,千古名臣,将一个国家都治理的井井有条,怎么连个家也管不了。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被自己内人训得离家出走,还真是丢人!丢人啊,丢人!”
苏文正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指桑骂槐,大放厥词。
却不曾看到,一群女子早已是羞愧不已,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吕恒在家中,从来不说什么家法,更没有责骂过谁。
她们知道,相公如此宽松的对待她们,是发自心底的爱护。他想给妻子们无拘无束的生活空间。也想把自己所有的爱,送给她们。
这么长时间来,女子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吕恒的溺爱。
将这种爱,当作了理所应当。
只是……
如今想来,她们最近一年来,从未考虑过相公的感受。
她们在家中享受着风和日丽的生活,却似乎忽略了相公在外面,遮风挡雨,争锋相对的凶险。
如今想来。
心中自是内疚不已。更是心疼至极。
柳青青咬了咬嘴唇,伸手拉着苏倩倩的手,含泪笑道:“妹妹,咱们一起去!把相公找回来,好不好!”
苏倩倩泪眼朦胧的看着姐姐,抬起手,擦掉了脸颊上的泪痕,轻轻点头。
……
一路上,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的骑着马,哒哒哒的踩着青石板,朝着白马寺而去、
吕恒单手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上刻着佛教经文,看上去庄严神圣。
“百年行善,普度众生,圆寂归天后,化作八十一粒舍利子。法海啊!!”吕恒单手拎着马缰,目光中带着一丝怀念,轻声叹道。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盒子,吕恒嘴角抽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叹一声:“干你大爷的!”
以往胖和尚在的时候,吕恒总是觉得,这家伙贼眉鼠眼,没一点高僧的样子。甚至有的时候,还拿他开涮。
而法海,总是乐呵呵的挠挠光头,只是傻笑。
如今,狗日的和尚圆寂归天,化身成佛。
自己,竟然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此时,夜色凄冷。
怀抱着法海的舍利子,吕恒心里烦乱无比。恨不得将怀里的盒子,扔在地上,砸个稀巴烂。
草你大爷的,法海,有这么大的仇吗?
你他妈的不通知我,是什么意思?
没把握吕恒当朋友?
现在,你他妈的躺在盒子里,舒舒服服的啥事儿不理。可是,老子呢?
老子还得抱着你,天下到处转。
老子欠你的,还是怎么着啊?
身边,阿贵见公子面色不善,一路上。噤若寒蝉,更不敢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下起了雨。
二人熟视无睹,一路骑马前进。
过了一会儿。雨下大了。
霹雳啪啪的水珠,打在街道石板上,在地面上,弥漫出朦胧的水雾。
二人依然没有选择避雨,而是依然优哉游哉的走着。
不过,倒是不再沉闷,而是开始聊天。
“想当初……”吕恒抬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抬起头看着浩渺夜空,轻声说道。
“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一旁,阿贵听到公子开头后,习惯性的接了下来。
哼哼唧唧的唱了一句后,才发现气氛不对。
转过头来,看着公子那愕然的目光,阿贵脸红了一下。嘿嘿笑了一声,抬手道:“继续说,继续说!”
吕恒怪异的看了阿贵一眼。然后一头雾水的收回了目光。
“想当初,咱们横渡渤海,前往高丽的时候,那场雨,啧啧!!”
原来是这件事儿啊!
阿贵点点头,想起在海面上,狂风暴雨来临时,宛若世界末日一般的场景,时至今日,还心有余悸。
那一次遭遇。是众人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就连阿贵都明白了,武功高,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得了的。
在面对着那天翻地覆的危境的时候,一船人皆是面色煞白,身体颤抖如筛糠。
当然,除了公子。
阿贵挠挠头道:“公子。阿贵一直想问您来着,您当时怕吗?”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呃,不是,想当初,公子坐在地上,面不改色。大船的高低起伏,他也随之摇晃着。而且,在闲暇时候,还给惊恐中的众人讲了一段海盗传奇。
并且,给当时段鹏将军手下的那位船长,起了个外国名字。,叫,叫什么来着。
对,杰克船长。
貌似,当时公子一点都害怕啊!。
阿贵心中着实好奇,难道公子长了一颗虎胆?
吕恒闻言,笑了笑,然后认真的看着阿贵,点头道:“怕得要死啊!”
阿贵愕然。
吕恒像是猜到了阿贵的心思,笑道:“要不然,我当时怎么废话连篇呢。那是怕的不行了,在宣泄自己的恐惧心理呢”
阿贵挠头,愕然道:“可是,当时不像啊!”
貌似当时,阿贵都是面色惨白。而公子依然是谈笑风生,面色不改。
吕恒笑了笑,轻叹一声道:“其实,怕有什么用呢。该死还得死,所以啊。还不如开心一点呢!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啊?
阿贵诧异。难道公子之前曾经遭遇过一次死亡?
怎么可能呢?
吕恒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移了话题,抬手指着漫天的雨雾,笑道:“你说,这场雨,跟咱们之前在渤海遇到的那场雨,比起来,如何?”
阿贵嘿嘿一笑,傲然道:“毛毛雨了!”
吕恒哈哈一笑,点头道了一声,然也。
随后,二人抖动缰绳,策马踩着雨雾,飞奔而去。
君不见,草原上,拳头大的冰雹和巴掌大的雨点。
君不见,西域沙漠中,能把人打死的飞沙走石。
君不见,朔方郡决战时,那比眼前暴雨还要密集的箭雨。
所以嘛,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区区小雨,何足挂齿。
春雨洗刷着洛阳城,也洗刷着二人蒙满了灰尘的心灵。
雨中狂奔一会儿,清冷的雨丝拂面而来,二人顿感神清气爽。
前方,缠绵的雨雾中,有微弱淡黄色的灯火传来。
不知不觉间,白马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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