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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细雨蒙蒙,微风卷带着雨雾在竹林间飘荡。仿佛这片竹林置身在云端一般。
竹叶随着清风而动,叶子上的水珠,也刷刷而下。地落在草丛里,发出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声响。
侍卫们隐匿在竹林里,听着房间里面传来霹雳啪的算盘声,和一个年轻人明朗的声音,眼神微动。
房间里,温暖如春。檀香的气息,充斥着房间。让人心神宁静。桌子前的火盆里,燃烧的木炭发出呼呼的声音。
吕恒端着茶杯,轻轻的摇晃着,脸上带着一抹微笑道:“既然百姓们不能征调,那我们也只能从别处想办法了!”
“不知永正有何想法?”张文山一脸期望的看着吕恒,急切的问道。
吕恒笑笑,他将茶杯轻轻的放下后,看看两位老人,然后笑着说道:“江南倒是有一群免费的壮丁,二位大人何不妨去考虑一下他们?”
“哦?竟有此事?”张文山诧异的看看宁远公,见宁王爷也是一脸的迷惑。随后转过头,看着吕恒道:“永正不妨明说!”
吕恒轻轻笑笑,他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摇了摇。随后支起身子,很是随意的说道:“江南守军至少有五十万,这五十万人不就是免费的壮丁吗?”
“那五十万军队,可是……,这怎么可能?”张文山一脸震惊的看着吕恒,在他看来,这个主意简直太疯狂了。不过,他在细细想了想后,眼中的震撼之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惊喜:“永正此言,大胆之极,不过……”张文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声音对宁王爷道:“不过,却是有用之极啊!”。
正如吕恒说所,如果能调动这超过五十万兵丁的话,那别说是江淮修筑堤坝了,就是把整个长江堤坝都修葺一番,也是指日可待。
永正啊永正,你这惫懒的性子,让老夫如何是好啊!张文山看着说完这番话,便又闭口不言,悠闲的喝茶的吕恒,心里惋惜之极的叹道。
不过,他在心里赞叹之余。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顿时让他皱起了眉头。
大周军队自成系统,只对虎符效忠。换句话说,谁拿着虎符,谁就能调动大周的军队。不管这个人是皇帝,还是乱臣贼子。
当年,则天皇帝定下这条规矩。其实是为了节制太平公主的。只是到了后来,这条规定也随之成了一条管理。
当然,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够尽量少动刀兵。不过,也为大周隐藏了巨大的危机。
张文山说出这话,倒不是不同意。而是他想起了另一件事。虎符一共分为公母两只,只有两只虎符合二为一的时候,才能调动军队。
现在问题来了,虎符的一半自然是握在皇帝手里。不过,那另一半在谁的手里,谁也不知道。既然没有虎符,那如何能调动军队。
旁边,一直脸色严峻的宁王爷,在听到吕恒这番话后。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有些变化了。他放下已经凉了的茶杯,皱着眉头道:“法子自然是可行的,只是,让那些军士脱去盔甲,去做劳工。会不会激起将士的不满?”
宁王爷是带兵打过仗的。从心里,对军队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想到那些彪悍的男儿们,一身泥水,在雨天泥潭里打滚,心里却是一颤。
而且,江南这些军队。很多年以来都没有上过战场,长久的安逸生活,养成了他们烂漫自由的毛病。此时,突然派他们去修筑堤坝,会不会让这群家伙不满。从而激发兵变。宁王爷心里很是担忧。
听完宁王爷的话,吕恒淡淡的笑了笑,他给从火炉上取下冒着热气的茶壶,给三人换上了一杯新茶后,坐下来,看着两位老人,淡淡的说道:“呵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并不是只有杀敌才算是上战场的。圣人曰,民为贵。大周的江山不知是千里国境、更重要的是数以万计的大周子民,这无数的大周子民,才是我大周挺立天下不倒的最坚实的基础。保护我大周子民不受侵害,就是保卫大周的江山社稷。只有保护好百姓们的安居,才是军人的忠诚所在。”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下。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在沉思中的宁王爷。随后又看到了正一脸笑意对自己竖起大拇指的张文山,他摇头笑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继续说道:“而且,驻防江南的兵士们,多数都是本地人。他们的妻儿父母都在江南。洪水一旦发生,我想他们心里肯定会担忧的。我想,在守护江南平安这一事情上,没有人比他们更忠诚的了!只要军中将领抓住这一点,在军营里,宣传一些关于守护江南百姓,保卫自家妻儿老小的典型事件,我想,军士们非但不会抗拒,反而应该是会很愿意的!”
“当然了,我们不能排除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宣传的时候,从中搞鬼。破坏事情。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存在,我想,以宁远公您老从军多年的经历,应该知道怎么对付这群败坏军纪的人吧!”说到这里,一整套的调动方案,便明了了起来。从国家大义,到个人感情。从舆论宣传,到民心向背。到最后的应急措施。条条框框的都很清楚。
吕恒说完这些后,便不再言语了。他一边喝着茶,一手无聊的玩弄着算盘。偶尔会抬起头,看看沉思的宁王爷,随后便轻轻一笑,将目光投向了屋外那烟波浩渺的蒙蒙细雨中。
房间里,在一片空空的寂静后,终于传来了宁王爷那宛若脱下千斤重担的放松的声音。
此时,宁王爷那双如利剑般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严峻。有的只是欣慰的笑容,和对吕恒那赤裸裸的热度。
被宁远公这别扭的目光盯着,吕恒感觉到浑身的不舒服。他放下茶杯,看着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武宁远,苦笑着道:“咳。武老头。如果你真的喜好男风的话。这江宁城中,倒有不少妙相馆。在下,呵呵,在下实在是没有您这个重口味!”
心里正被欣喜充斥着的武宁远,猛然间听到吕恒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噎的差点当场吐血。
他被噎的眼睛一翻一翻的,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没好气的瞪着吕恒,笑骂道:“你个混小子,你才喜好男风呢!”
一旁,张文山听到吕恒这番话后,也是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永正说的有理啊,宁远公你不妨去试试!”张文山很是配合的站到了吕恒一边,捉黠的对气的胡子发抖的武宁远笑道。
三人早已熟稔,此时开些玩笑倒也无伤大雅。而且,江宁一代的确是妙相馆存在。而且,流连在妙相馆的,多是一些文人士子。
这种事情,不像是后世那么被人所诟病。在此时,仍然是被文人墨客们吹捧的一件别有情调的事情。
关于修筑堤防的问题,在这笑语中,迎刃而解。三人也是放下了心中的所虑。气氛随之也变得融洽起来。
在听到张文山所担心的虎符一事后,武宁远却是笑笑,并无担忧之色。仿佛是成竹在胸一般。这般的沉稳,自然瞒不过吕恒和张文山的眼睛。
见武宁远丝毫不为调动军队而担心,二人心里顿时明了。
真是没想到,武宁远这个老头,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暗地里竟然是个手握国之重器的人。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当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三人才觉已是傍晚时分了。
此时外面的雨下得大了起来,不过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三人便不再为此时担忧。宁王爷让下人准备了家宴,让吕恒和张文山一起留下来,喝几杯。
“只要此事办成,以后类似此类救灾的事情,皆可照搬这套做法。呵呵,永正此次可是为我大周解了燃眉之急啊!用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形容也不再过!”宴席间,微醉的张文山笑着对宁王爷道。
宁王爷点点头,仰起头将杯中酒饮尽后,转过头来看着吕恒,满嘴酒气的问道:“永正当真没有出仕为官的打算?”
虽然是醉醺醺的口吻,不过老头眼中精光闪闪。一看就知道这样的醉意是装出来的。
这已经是第三次询问了。前两次,武宁远和张文山或许只是珍惜吕恒的文采,不过,在今日一番对论后,俩老头深深的感觉到,吕永正此人的确是有治国之才的。因此,接着酒兴,再次问了出来。
吕恒端着酒杯,好笑的看着这个固执的老头。见他满目的热切,随后苦笑叹息一声,着将酒杯放下,摊开手,对武宁远耸了耸肩膀,一脸的坦然真诚。
虽然并没有说什么话,却足够表达吕恒的态度了。
看到吕恒那坚毅的目光,还有对对自己二人露出的坦然的真诚。武宁远和张文山失望互相看了一眼,笑着摇头。
屋外,雨水逐渐大了起来。原先的淅淅沥沥,变成了现在的哗哗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闷雷,伴随着忽明忽暗的闪电,消失不见。
或许是因为天黑了的缘故,外面的天色,显得更为的阴沉。乌衣巷各家挂在门口的灯笼,已经被雨水打湿熄灭。乌衣巷中一片漆黑。
一辆马车,在这漆黑的雨夜里,滴滴答答的走过青石板路。朝着秦淮河边,那户依然亮着灯光的小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