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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几个衣着端庄的男子缓缓从花园的门口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身形肥硕,面容圆润,下巴处蓄起长长的胡须,举手投足间都显得稳重老道。
他的身后,跟着两位身着仆人服装的年轻男子,一个身形高大,另一个则相对矮小。
“老奴参见二公子!二夫人。
不知二公子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您二人海涵。”
“免礼了。大夫人分身乏术,无暇顾及朝鹿山庄的事务。
老夫人特将朝鹿山庄的事务交给二夫人管理。
本将今日,便是特意陪着夫人过来查寻账册收支失衡的问题,她刚入府不久,对侯府的庄子不熟悉,还请刘掌柜配合调查。”
闻言,刘掌柜眉峰微动,神色严肃,拱手道,“老奴一定尽力配合。”
“凌溪、凌凡,你们二人将原始账本拿过来,与二夫人逐一说一说。”
身形矮小的的男子率先站前一步,微微躬身作揖行礼道,
“参见二公子,二夫人,我叫凌凡,是朝鹿山庄管理佃农的账房先生。
现在我与二夫人详细禀报一下上一年山庄佃农的收租情况。
去岁,朝鹿山庄共有佃农三十人,租出田地共100亩,其中种植土豆40亩,种植水稻60亩。
至去年岁末,侯府粗出的土地共收成土豆66石,收割水稻98石,侯府按照二五作地租,应收入地租土豆16.5石,水稻24.5石。
今年是丰年,现已经有二十九户佃农交纳地租土豆共13石,水稻共20石,还剩下一户人家因家庭人口多,生计困难,便申请下半年再补齐上一年的佃租。”
闻言,顾芊珞眸光一闪,心中不觉生出新的疑惑。
虽然侯府的总管家做账时,把未收入的地租提前算进账内,这才造成了收支的失衡。
但由于这是未收入的地租,若是有人想趁机贪墨,完全是有可能的。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但顾芊珞却不好挑明,还是要到实地去探查一下,才可下结论。
“原来如此,可知那户人家共租种了多少亩稻田?又租种了多少亩田种土豆?”
凌凡闻言,眸中刚刚单纯的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默默地看向了身旁的高个子。
刘掌柜神色染上怒意,厉声斥责道,“真是没用,做了那么久账房统领,连账都算不清!凌溪,你来说!”
“是!凌溪参见二公子、二夫人。
据小的统计,这户佃农家里,共有十口人。
因前年是灾年,欠下了很多地租,直到上一年才还完前年的。这一户在我们这租了5亩田,其中3亩种水稻,2亩种土豆。”
闻言,顾芊珞眸色幽幽,心中不禁生出了许多疑惑。
才租了5亩地么?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都可以管理2亩地了。
这家有十口人,才粗了五亩,确实不太合常理。
“好了,今日我已经大概得情况了解清楚。你们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小的遵命!”
刘掌柜带着两位账房先生离开,顾芊珞斜靠在石榻上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
陈瑾珩见状,心疼地替他擦拭额头的汗水,“夫人可是乏了?为夫带你回去歇息。”
还未等她答应,人已经被横抱至空中,失重的感觉将她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只听她口中喃喃自语,陈瑾珩眸光深深,追问道,
“夫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怀疑那户人家蒙骗了刘掌柜。”
“夫人何出此言?”
“夫君可见过种田?”
“当然。”
“那一户人家有十口人,怎么可能只有5亩田?这5亩田还要交出二五分的佃租,他们如何够生计?
光是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就不只这个数了。”
陈瑾珩一听,目光灼灼,“夫人说得有道理。”
话落,他将人小心翼翼地放至软榻上,替她倒了一盏茶,
“夫人受了伤,多喝些水,这些事可以慢慢查,先养好身体。”
顾芊珞接过茶杯,仰头灌入喉咙,继续嘀咕道,
“不行,我得去佃农家里查探一番!”
话落,她从床边拿起一根拐杖,趔趔趄趄地往外走去。
陈瑾珩眸光一沉,匆忙上前将人困在身前,厉声警告道,
“顾芊珞!不准去!”
“陈瑾珩,你可知现在外面都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与你的影卫私通,不敢回侯府。
我实在吞不下这口恶气,为了你我的名声,现在只有查出真相,我才能光明正大地回到侯府。
这事查不清,这账就平不了。”
顾芊珞一番话落,眸中已生出泪光,一把将人推开,一步一步的往外挪去。
“顾芊珞!你非去不可吗?”
闻声,顾芊珞忽而顿住脚步,委屈地隐下眼中的泪水,哑声道,“是!我不查清楚,绝对不会回侯府的。”
不过一溜烟的功夫,顾芊珞已经翻身上马,往佃农所住的地方驶去。
陈瑾珩眸光沉沉,无奈地摇了摇头,冷哼道,“呵呵,本将真是娶了个不得了的媳妇。”
话落,他轻轻点地,随风旋身飞至半空,终于赶上了顾芊珞的飞驰的身影。
顾芊珞眉心微动,直瞧见陈瑾珩已经落在自己身前张开双臂,阻止她继续前进。
好在她骑术了得,轻盈一跃从男人头顶跨了过去,“陈瑾珩,你太小看我了!”
听着她爽朗的笑声随风散去,陈瑾珩眉头紧蹙,再一次旋身飞起。
蓦地,顾芊珞背后一沉,身后撞上坚硬的胸膛。
她心中一惊,一时失了分寸,身子蓦地失去平衡往侧面倾倒,整个身子几乎落到了马的腰身处。
由于顾芊珞的动静太过突然,疾驰的骏马似受了惊吓,忽而开始加速狂奔起来。
陈瑾珩眸光一暗,前方正是陡峭的悬崖。
他微微向后仰身,用脚勾住马背上,一把将侧身卧倒的顾芊珞揽入了怀中。
终于在坠入悬崖峭壁前,从马背上安全落地。
顾芊珞神色淡淡,因头脑充血,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呼!呼!”
陈瑾珩瞧见她被吓得苍白的脸蛋,心中不禁多出了一抹怜爱,轻触她的额头,安抚道,
“不怕!不怕!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