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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居然问她要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王爷有多饿呢!
不过这确实是自己早前说过的话,她不否认,陈莹蹲下来将盘子里最后剩余的一条小鱼递到萧隐面前:“才烤好的,王爷请用。”
巴掌般的一条鱼,烤得浑身漆黑,隐隐透出一点焦香,萧隐眼眸眯起来。
他今日救过她,还带伤过来,她就给他吃这个?
☆、039
他怒意上来,恨不得将盘子摔在地上,可陈莹好像丝毫的没有察觉,端着盘子,十分好客的等他享用烤鱼。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还能装出如此天真的样子。
萧隐挑眉,将鱼接过来,就在陈莹要走开的时候,扣住她手臂猛地往前一拉。
太过突然,陈莹是女子,本就没有多大的力气,哪里禁得住他的袭击,没站稳,差些撞入他的胸膛,惊得瞪圆了眼睛。
萧隐贴在她耳边道:“本王要真吃了这鱼,你可知道后果?”
男人的呼吸径直落在脸颊上,有些发痒,陈莹脸红了,她是存了戏弄的心,谁让萧隐仗着家世无法无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没有法子对付,便是在这种小事儿上,好比上次在萧月兰面前说的话,好比这次,小小的使个坏。
陈莹轻叹口气:“烤鱼真就剩这一条了,王爷若嫌弃,小女子也没有办法。”
说得很无奈。
萧隐垂眸看见她小巧的耳垂,近在嘴边,倒是有种咬一口的冲动,就像那日上元节咬她的手腕……他的怒气忽地消退了,为还玉簪来这里,为吃鱼来这里,真正为什么,他心里清楚。手指在她腕上逗留了片刻,他放开来:“本王今日就吃了你这条鱼。”
陈莹差些以为听错了,惊愕的朝他看,却见萧隐真的拿了那条鱼,将外层一剥便放入了嘴里。
没有嫌弃,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样的结果出乎意料。
这男人怎么会……想到他平日里的行径,如此张狂,哪里是会为别人委屈他自己的?陈莹一时倒觉得过意不去,讷讷道:“这鱼很不好吃吧,其实厨房还有鱼汤呢。”
见她语气不一样了,萧隐心想这鱼吃得不亏,他微微一笑:“那熬汤的鱼是你钓得吗?”
“是的,有两条鲫鱼,大的恨不得有一尺长。”
“鲫鱼不足为奇,要是你饵料下得好,在白鹤湖可以钓到乌鱼,或者鳜鱼。”萧隐比划了一下,“当然,你的鱼竿得长一些,不要像今日用得那种,太短了,只能在水浅的地方。”
“是吗?”陈莹惊讶,“你还知道这些?”
她以为他只懂得打仗,只懂得欺负人。
萧隐淡淡道:“本王知道的事情很多,”他倾下身子,拉住她声音微沉,“要是你愿意,都可以教你。”
他身上有种药香飘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肩头的伤口,陈莹恍惚间,都没有发现他突然离得那么近。
远处传来老夫人的声音:“王爷来做客,怎么你们如此怠慢?还不请王爷去堂屋坐着?”
好像被冷水泼了般,陈莹一下清醒了,心想她怎么能因为萧隐吃条鱼就改变了态度?他可是豫王!难道还能指望他像沈溶一样对自己百依百顺吗,可就是沈溶,背后都有个沈夫人,她连忙从萧隐身边逃了出去。
手掌感觉到一阵空,萧隐垂下胳膊,懊恼老夫人来得不巧,不然也许陈莹要给他亲手端来鱼汤了!
老夫人刚才听说萧隐来了,便是出来的,正巧瞧见萧隐的动作,好像要将自家孙女儿揽入怀里一样,。他显然是看中了陈莹,老夫人心想,好事儿是好事儿,但诗经里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也得有个求法。
“莹莹,你带敏儿他们进去罢,王爷来庄上,恐怕是有什么要紧事。”
陈莹听从,连忙招呼陈敏三个从廊下去厢房了。
老夫人这才与萧隐道:“莹莹他们不懂事体,光是知道吃呢,叫王爷笑话了……听说王爷今日遇到偷袭,还受了伤,可严重?”
萧隐来是为陈莹,哪里有闲心与老夫人说话,只碍于老人家的面,不好做得过分,回道:“小伤而已,劳您记挂了。”
“哪里,还未多谢王爷借软轿一事儿呢。”
“不足挂齿。”他越发言简意赅了。
老夫人看出他心不在此地,暗暗好笑,心想陈莹真是像她母亲,容易把人的魂儿勾没了,就是不知这豫王可会就此来提亲?她想着,又有些忧虑起来,恐怕这桩事情定要经过皇后娘娘的首肯。
那自家这大孙女儿是不是还得入宫一趟?
她倒是想得越来越多。
过得一日,萧月兰派人来传话,请陈莹,陈敏去她们庄上坐一坐,生怕陈莹还在为萧隐曾经做过的事情生气,她甚至把萧隐的行踪都告知了,说他今日为要事回了京都。
这个小姑娘十分单纯,又很仗义,陈莹颇是喜欢,只不知她这回请自己去又为什么?她上回是已经说得很是清楚了。
老夫人很高兴:“萧姑娘相请你们便去罢,正好庄上的小厮在山上摘得不少野果,京都也不多见的,你们带过去让萧姑娘尝一尝。礼尚往来,下回也请她过来做客,吃点野味儿。”
她催促姐妹俩快些去。
原是一人一顶轿子,可陈敏却非得要同陈莹一顶,幸好她个头小,陈莹便是答应了。
轿夫们抬着轿子,在狭窄的小路上行走,晃晃悠悠的,陈莹有心思,显得沉默,陈敏盯着她瞧了又瞧,忽地凑到耳边轻声道:“堂姐呀,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做王妃了?”
陈莹一惊:“你混说什么?”
“我怎么浑说了?”陈敏哼了一声,“你看萧姑娘又请你了,还有前日,王爷过来看你……”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萧隐拉堂姐的手,不止如此,还将那么难吃的烤鱼都吃了,她十岁了,又不是瞎子,哪里看不出来?
“你要是王妃,那我就是王妃的堂妹了!”陈敏得意洋洋,“我还是萧姑娘的亲戚,旁人都要羡煞死了呢!”
陈莹都不知说什么。
那天萧隐是做得太过显眼,恐怕不止陈敏,老夫人也是看出来了,今日才那么欢喜,还让她们请萧姑娘过来。可这是八字都没有一撇的,真不知道她们怎么能如此乐观?
再说,萧隐也没有提过什么娶不娶,老夫人竟不怕他到时让自己做妾?这种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陈莹胡思乱想,与陈敏道:“事关我清誉,你可不能与别人说,王爷为人如何,你是知道的,惯来没有顾忌。至于王妃,那是皇后娘娘说得算的,我们可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皇后娘娘与萧姑娘一样,都是好人呢!”陈敏笑嘻嘻道,“堂姐莫要担心,我虽然没见过,但见过的人都说娘娘很是和蔼的。”
沈夫人还很和蔼呢,结果如何?知人知面不知心。
“反正你不准胡说八道,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陈莹沉下脸,“这几日我也不会同你玩。”
见她生气,陈敏忙去拉她袖子,告饶道:“我就今日说这一句,往后再不说了,行吗?”
“会告诉大堂妹吗?”
“不会!”
“婶娘呢?”
“也不会!”
陈莹这才捏捏她的脸,露出笑来。
与陈家的农庄相比,萧家的农庄真是好像园林一样,依山伴湖,美不胜收,沿途甚至有从山上流下的溪流,落在石头上,泛起一阵阵白色的水花,迎面就是一股清凉之意。
这才是真正的避暑呢!
看得陈莹都想脱了鞋子走到那水里去,就跟幼时在浮山一样,陈敏更是高兴,笑着道:“要是萧姑娘留我们住在这里就好了。”
远处传来一声笑:“这有何难,我今日就留你们住一晚。”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萧月兰与齐月双双走出来,陈敏张大了眼眸:“萧姑娘,你说得是真的吗?”
她实在太喜欢这里了!
小姑娘真是高兴过了头,陈莹抱歉道:“萧姑娘,敏儿口不择言,请你见谅,我们怎么好真的打搅呢?”
“这有什么?我还觉得好,我同月儿两个人冷清,连叶子牌都不能凑一桌,你们在不是好事儿吗?我们晚上就在这里支一张大案,不管是打叶子牌,或者玩别的都可以。”萧月兰笑着看一眼齐月,“月儿弹琴可是一绝,我们月下听琴,更是乐事一桩。”
描绘的十分美妙,陈莹都由不得心动,但她还是没有答应:“恐怕祖母一会儿就会催我们回去的。”
她大概还是在意哥哥的事情,萧月兰记得陈莹提到萧隐时的小心翼翼,由不得暗骂了他几句,明明是看中的姑娘,也不知怎么就令她讨厌了?她可得把这错误弥补过来。
“走,我们去花厅坐坐,或者去游船?”萧月兰上来拉陈莹的手,“建造农庄的时候,哥哥命他们引水下来,挖了很大一处湖泊,而且没有种多少荷花,不像我们王府,荷花太多了,反而不太好行船。”
听到要去游船了,陈敏拍着手道:“是不是还可以在上面撒网钓鱼?我们前日在白鹤湖钓过鱼,我一条都没有钓到呢。”
齐月抿嘴一笑:“三姑娘要想钓鱼,这里是最好的,王爷在里面投放了许多鱼,我昨日看见,有许多非常肥大的鱼跃出水面呢!”
四个姑娘边说边走,将将到得池塘边,却见一个丫环跑着过来:“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萧月兰十分吃惊:“他怎么会来?”
“听说前不久黄河决口,淹了开封,死掉好些人,皇上派蒋大人几位去治水,殿下随行……”
“许是惦记你,途中来看一看。”齐月笑道,“月兰,你还不去迎,殿下对你多好啊。”
萧月兰却拧了拧眉:“治水大事,还惦记我作甚,真是浪费了时间,这种事情,拖得一刻便是害百姓性命的。”
在她看来,赵括应该直接就去开封,不该还特意到此地停留。
“你呀,真是有些不识好了。”齐月幽幽一叹。
陈莹在旁听着,也有些惊讶萧月兰的顾全大局,要是她,未来夫君在这一刻还想着自己,怎么也该是很欢喜的吧?萧月兰这样的小姑娘,却是有这种气度。
思忖间,却见有一行人从远处走过来了,为首的年轻人穿着件淡紫色的夏袍,个子很是修长,就是瘦了一些。
与上元节那天远远看到的很是相像,那应该是太子了,陈莹偷偷提醒陈敏:“可不能胡乱说话了。”
陈敏应一声,轻声道:“莫担心,那可能也是我们亲戚呢。”
又在说她是未来王妃了,陈莹恼得差点要敲她一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后面几天都是“存稿君”哦,时间是在早上七点,到下个礼拜忙完,会天天双更哒.么么哒^_^。
☆、040
太子驾临,众人上前拜见。
起来时,陈莹偷偷打量他一眼,只见这年轻人除了瘦弱了些,眉眼倒是生得极好的,唇红齿白,看起来也很随和,并没有那种居高临下之感。
她不由得又想到萧隐,怎么他就不能那么谦逊呢?人家是太子,都不像他那般嚣张。
赵括声音也很柔和:“父皇命我去开封,临走时我才知道你竟然在云县,怎么突然有这种兴致的?”
萧月兰当然不会告诉他实情,笑一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月儿有日提起,我心想,来这里住一阵也挺好,倒是殿下,是不是该早些去开封呢?”
“便是要走了。”赵括朝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立时从后面搬过来一箱东西。
炎热夏气里,竟是生出一阵白烟,她们都吃了一惊,待到细看才知道是水气。箱底放了大量的冰,冰上面是一串串鲜艳的荔枝,红红的颜色,引人食欲,感觉吃一口,浑身都会清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