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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也听家里长辈们夸赞谭士礼是谭家最有希望的孩子,只可惜他不是谭尚书的亲生儿子,只是一个庶出的侄子。
李红樱明白,以他的出身,若是来自己家里提亲,爹娘肯定不会同意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考取功名当了官,及笄以后家里给她安排相亲,都被她撒娇耍赖地混过去了。只等着秋闱,他能金榜题名。
可是好事多磨,谭士礼却在秋闱的前两天病倒了,许是他太重视这次科举,心理压力过大,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起早贪黑磨搓了身子。这一病有如山倒,他挣扎着要去考试,踉跄着走到院子里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贡院的大门已经落锁。母亲坐在床边,哭着求他不要去考了,家里不缺钱,考不上功名照样可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父亲也说,不需要他光宗耀祖,没必要非得争这口气。
可是他知道,他需要,她也需要。
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冬天,多年的期许一朝破灭,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春日晴暖之后,他站在小院子里看到了她,她瘦了,一见他就掉了泪。从小长到大,哪怕被别的孩子打的鼻青脸肿,也没见她掉过泪,这一次,却是为了他掉了泪。
后来,听说突厥来犯,圣上要御驾亲征,他看到了自己最后一丝成功的希望。恳求伯父为自己谋了一个小小的副尉,要去军中拼一拼运气。
一个多年读书的书生,突然要上战场,谭家全都震惊了,众人苦劝都留不住他,最终只能挑了两个得力的侍卫费强和马辉护送他去。不求他建功立业,只要能保住自己,活着回来就行。
他走的那天晚上,李红樱哭了一夜,她知道,他这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拿命去拼了。他连命都能舍了,她还有什么不能舍得呢?
她拒绝了一切相亲,坚决不嫁。母亲拗不过她,只好在她十七岁这年,由父母做主定下了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她得知以后,没哭也没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半个月之后,就叫上几个闺中密友去逛庙会了。庙会上有不少算卦的摊子,她挑了一个旗子上写着“赛神仙”的人,当着大家的面算了一卦。
这一卦可不得了,说她福运深厚但命格奇特,非得十全十美、鸿运当头之人才能娶她为妻,否则,必遭厄运,克夫丧命。
这密友之中,便有未婚夫的亲妹妹,这件事当即传扬开去,夫家退亲,从此再无人登门提亲,李红樱的日子一下子就清净了。
转眼到了十九岁,李夫人愁得整日唉声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李红樱静静等着,倒是不急不躁。
朝廷大军得胜归来之日,长安城沸腾雀跃,听说有人砍下了颉撷可汗的人头,圣上特许他紧跟圣驾进京,众人都涌到街上争相目睹英雄风采。
李红樱看到了,是他,三年没见,黑了但是壮实了,他骑着高大的汗血宝马,跟在圣驾之后,红色的斗篷飘扬,一副英雄姿态。她终于笑了,心里踏实了。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谭士礼请冰人到李府提亲,刚从战场归来的李将军自然知道皇上对他的赏识器重,正愁闺女嫁不出去的李夫人如释重负,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两家一合计,就把这事麻利地办了。
洞房花烛夜,他们紧紧相拥,抱头痛哭,互相擦泪却擦不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诉说这三年的相思之苦。
他告诉她,在军中有一个好兄弟叫顾青山,和他一样为了心爱的姑娘去拼杀,是他亲手砍下颉撷可汗的人头却交给自己去领赏。因为青山知道,自己需要这个功劳才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终成眷属。而青山兄弟,不想做官,只想回到自己的村子里和喜欢的姑娘相伴到老。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李红樱泪眼朦胧的说道。
“已经三更天了,咱们只顾着说话,该办正事了。”谭士礼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已开,更名为《卿如蜜,无人可替》,依旧是甜宠风,只不过比这一篇惊心动魄,欢迎亲们前来捧场。
下面这一段是男主和女主初遇的时候,给大家试读一下:
“阿行哥哥,你是叫阿行哥哥吗?那我要跟你在一起啦!”小如影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嘴角噙着笑意,站在路边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面前这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岁上下,生了一张无比精致的小脸儿,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瞧着他。
“为什么呢?”苏谨行饶有兴味地看着前方这个陌生的漂亮小姑娘。
“因为我叫如影,你叫阿行,如影随形嘛,所以我要跟着你呀!”小姑娘先是理直气壮的给出答案,然后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见他没有回答,眸光中的坚定逐渐被失落所替代,在眼帘缓缓垂下的时候,忽又抬眸,荡漾着期许的水光,甜甜地问他:“让我跟着你吧,可以吗?”
苏谨行淡定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山风吹过,粉衫白裙被挽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柔顺的长发也随之飞扬,动人心魄的眸光随之荡漾。明明心里怯怯的,却又努力地表现出从容自然的状态,或许她也知道这个请求不会被允许,但她还是勇敢地争取了一下。
“你是谁家的孩子,一个姑娘家何必来参加狩猎?”苏谨行淡然问道。
“我是河间唐郡守家的女儿,我叫唐如影,我弟弟才四岁,不能来参加狩猎,所以我就来了。我不能给唐家丢脸,可是……我不会射箭,刚才,我听到那个人说,你是本领最大的人,所以……我想跟着你。”
小如影知道,初次见面,素不相识,人家没有必要带着自己这样一个拖油瓶。她也没什么能给人家的,只得补充上一句:“你若是帮了我,我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
苏谨行被她逗得噗嗤一笑:“罢了,来生太远,我也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好吧,我带着你。”他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已经起了波澜,这得是多狠心的爹娘,才能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扔进猎场中来,只要前途不要女儿了吗?或许,她和自己一样,也有一个面慈心狠的后娘吧。
他真的答应了,小如影忐忑的心房一下子被幸福填满,脸上绽开一朵温馨甜蜜的花,两个酒窝在花心中舞动,一双桃花眼也笑成了弯月的形状,甜的冒泡泡。
苏谨行呼吸一滞,有片刻的失神,继而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又不是楚楚动人的大姑娘,不过是甜的像块糖罢了。
“来吧,糖……唐姑娘,过来上马。”苏谨行守礼的站在一边为她牵着马缰,等她上马。
小姑娘欢欢喜喜地走过来,抬起白嫩的小手摸了摸马鞍,又低头看了一眼到自己鼻尖的马蹬,求救的眼神看了过去,软软糯糯地说道:“哥哥,你的马太高了。”
苏谨行自然也看出来了,以她的身高是不可能自己上马的,便不再客气,长臂一伸捞起轻飘飘的小姑娘飞身上马,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身前。
“阿行哥哥,你刚才叫我什么?”忽然离开地面这么高,小姑娘有点不适应,不过还是没忘了刚才令她心中悸动的称呼。
“糖,唐姑娘?”这个称呼不合适吗?
“嗯,”没想到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喜欢这个称呼,唐唐,以后你就叫我唐唐吧。”
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她姓唐,可是她不喜欢如影这个名字,叫出来跟姐姐同名,丝毫没有自己独立的存在感。叫唐唐,既能区别于姐姐,又能证明自己是父亲真正的女儿,她很喜欢。
苏谨行张了张嘴又合上,最终答道:“好吧,糖糖。”
她身后背着的弓箭成为二人之间的阻碍,苏谨行帮她取下来拿在手里,把箭筒摘下来挂在马鞍上,催动身下高大的汗血宝马缓缓跑了起来。
“怕不怕?”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如影第一次骑马,其实还是挺怕的,后背挺得笔直,双手紧紧地抓着大腿根上的马鞍,也顾不上自己此刻的动作是否文雅了。“有点……怕。”
“别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来,我教你射箭。”苏谨行拉起她的小手,用自己宽大的左手包住她的小手握住弓身,抽出一支箭放在她右手手心,搭在弓弦上,缓缓拉开。“像这样把弓拉满,用箭尖瞄准,然后果断的放出去,不要拖泥带水知道么,看到那朵黄色的小花了吗?好了。”
“嗖”地一箭射了出去,一朵野菊花被箭头钉在了地上。
“哇!”小如影简直看呆了,那么远的一朵小花,一下子就射中了花茎:“你好厉害!”
她转过头去,用无比崇拜的眼神向他膜拜,满脸惊喜。
但凡男人,总是有些虚荣心的,尤其是被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崇拜,何况……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
苏谨行面色冷峻,看上去并没有沾沾自喜,云淡风轻的说了四个字:“小事一桩。”
随后,他又握着她的手连发三支箭,皆命中目标。便放了手,让她自己试试。小如影比量着刚才的样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却只拉开了一点弓弦,箭飞出去就轻飘飘地落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苏谨行收了她的弓挂到马鞍上:“如今天下并不太平,你回去以后让你爹给你找个武教头学点功夫,没什么坏处。这箭法没有太多技巧,主要靠练,你年纪小,臂力不够,以后经常练习会好的。”
“阿行哥哥,你十岁的时候,学会骑马射箭了吗?”
“当然,已经能百步穿杨了。”
看来还是自己太弱了,小如影撅起小嘴默默地叹气,苏谨行看着她的样子又想笑了,但还是绷着脸说道:“别灰心,我出身将门,又是男人,自然从小习武。你是女孩子,又这么漂亮,其实……”
其实你学了武功,也厉害不到哪里去,还是找个厉害的男人保护你,更靠谱些。
这些话不适合说,他适当地转换了话题:“坐稳了,我们去后山,那里有一片杏子林,带你去看杏花。”
少年打马扬鞭,马踏青草,跑得飞快。耳边呼呼的风声响起,小如影已经被吹的睁不开眼睛,而且马上很颠,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掉下去。她索性把身子往后一靠哦,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苏谨行低头瞧瞧拿他当避风港的小姑娘,忍不住唇角上扬,单手持马缰,腾出来一只手揽在了她的腰上,加快了速度。
骏马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沿着山脚狂奔,很快就到了山后面的密林之中。此处跑不开马,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小如影鼻翼翕动,闻到了香甜的味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大片炫目的杏花。粉白的一片,层层叠叠如云海一般,微风拂过,林中荡漾一片花瓣雨。
苏谨行把她抱下马,扔了马缰让马儿去吃草,他便悠哉地躺在草地上休息,看着粉衫白裙的小姑娘在花瓣雨中跑来跑去,一会儿用白嫩的小手去接,一会儿又欢快地转圈圈。
“阿行哥哥,那些官员子弟都争着抢着打猎立功,怎么你不去呢?”她跑累了,用衫子兜了一大堆花瓣,跑到他身边坐下。
苏谨行垂眸不语,苏家与其他官员自是不同,青江侯苏晏手握重兵,护卫着河北五郡,一直遭帝王忌惮。而且他们并非氐族人,而是从青海被迫迁徙过来的汉人,手下的兵士也大多数是只听命于苏氏的苏家军,迫于无奈才归降了朝廷。
苏家的孩子若是太出类拔萃,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家中兄弟三人,只来了他一个,父亲还亲自叮嘱他收敛锋芒。
这些话自然不能对外人说,苏谨行正犹豫着找个什么借口,忽然刮过来一个冷冽的大旋风,把小如影吹倒在他身上,一堆花瓣落了两人一脸一身。
旋风吹过,苏谨行睁开眼睛,看见她从自己胸膛上爬起来,正在用一双白嫩的小手抹着脸上的花瓣,她墨色的长发已经沾满了花瓣,像个从天上掉下来的花仙子。
小姑娘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伸着自己的小手来帮他打扫脸上、头发上的花瓣:“阿行哥哥,你快要被花瓣埋起来了。”
他就那样半撑着身子没有动,任由她温热的小手落在脸上、颈上——如果她再大上几岁,或许他会做一点冲动的事,苏谨行暗想。
“走吧,要变天了,可能会下雨,而且,我还是要打些猎物的,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他拉她起来,捡起马缰,飞身上马。
这次,把她放在了自己身后。
“你抱紧我的腰,别摔下去,我要射箭,恐怕顾不上你。”苏谨行取下自己的弓箭在手,催马前行。一路上箭无虚发,很快就收获了不少猎物。
小如影乖乖地抱着他窄腰,小脸儿紧贴在他后背上,一动也不动。
他又射到了两只大兔子,放过了旁边一只跑的不太利索的小兔子,带着如影下马去捡猎物。那只小兔子实在太小了,似乎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跑了几步,又回头流连的瞧着。
“唉!这么小就没了爹娘,你会不会死呀,我来养着你吧。”小如影悄悄走过去,用双手一扑,小兔子向前一跳跑开了,她没有扑到。小姑娘把眼一瞪,不服气了,这么小的东西再抓不住,我还不得被兔子看扁了?
她紧跑几步,追了上去,猛地一扑。
“别过去。”苏谨行一眼看出前面的浮土和真正的草地不一样,那应该是个陷阱。可是当他飞奔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姑娘和兔子一起掉了下去,他因为扑的急,也跟着滚落陷阱,却在掉落的过程中捞住了她娇小的身子,护在怀里。使力一转身子,贴着陷阱侧壁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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