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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起初是扑扑簌簌地掉,后来就连成了线,委屈地咬着唇。
“苗苗,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了,你别哭好不好?别哭了,你打我吧,你打死我都行,你别哭了,我求你了。”谭子卓慌了,本来是高高兴兴看海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呢?他拼命给她擦泪,却越擦越多,满脸的泪流到了唇边,再沿着小巧的下巴滴落下去。
“别……别这样……”他怎么哄都哄不好,苦恼的不知道怎么办,情急之下,却又突然犯了混,一把抱住她,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他什么都不管了,不顾了,就那样忘情地亲着她,把自己全部热切的情感都给她,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
海水涨潮了,离两个人越来越近,他们却没有发现,全身心的沉浸在这一个吻中,许久……
他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痴缠的眼神看着怀里怔愣的姑娘,轻轻道了一声:“对不起。”
她没说话,有气无力地推开他,缓缓走向马车,艰难地往上爬。他跟过去,抱她上车,担忧地看着她,想哄一哄:“苗苗,咱们车上有干粮,想喂海鸟吗?”
她默默摇头,抬手放下车帘,静坐在里面。
谭子卓悔的肠子都青了,干嘛一时冲动轻薄了她。万一她想不开,万一她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怎么办?
“苗苗,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打我一顿吧,别憋坏了身子。我把你平安地送回去,你要我死都行。”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颤抖的尾音。
这天晚上,没能找到投宿的客栈,就在马车上凑合了一宿。她在里面睡,他不敢凑过去,就在车辕上蜷缩成一团,勉强御寒。
半夜,月明星稀,海边的风硬,吹的车帘呼呼响。车厢里面的姑娘根本就睡不着,在万籁俱寂的时候,低声说道:“坛子哥哥,你进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他打了一个机灵,用手背擦擦鼻子,探了一个头进去,怯怯地看着心爱的姑娘。
“坛子哥,我……我发现……其实,我好像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小姑娘小脸红的透透的,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害羞。她低垂着头,根本就不敢看他。
谭子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她承认了,承认喜欢他。虽然最后那三个字几乎没有声音了,可是他还是听到了,他的心听到了。
“苗苗……”他激动的钻进车厢,一把就抱住了她,搂在怀里使劲揉:“我不是在做梦吧,我都梦见好几回了,每次睁开眼就变了。我……我一辈子都不打算睁开眼了。”
被幸福冲昏头脑的小伙子不住地傻笑,却听到怀里的姑娘娇滴滴的说话了:“我后悔了……”
他吓得一哆嗦,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我后悔没有去喂鸟,其实我挺想喂海鸟的。”小姑娘娇声说道。
你……吓死我了。
谭子卓如释重负的一笑,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好,明天咱们再去一次海边,让你喂鸟喂个够。”
苗苗红着脸嗔他一眼:“那你不许亲我了。”
“好,不亲,我攒着,攒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亲个够!”
☆、116番外:女匪抢亲
顾修武追着谭子卓的脚步离开军营,一路狂奔回家,才知道他抢了妹妹跑了。于是他马不停蹄地追到京城,发现坛子居然没回家。
静下心来想了想,他觉得最有可能去的有两个地方:一是海边,二是泰山。那就选择距离比较近的泰山吧,找不着就去海边找。
一路打听着到了山东境内,这日来到一座很高大的山脚下,正想打听一下这是不是泰山,刚好就碰见一个戴着花环的小姑娘在旁边溜达。
“喂,小姑娘,这是泰山吗?”顾修武双目炯炯地看了过去。
那姑娘大约十四五岁,手里拿着一根草棍正百无聊赖地乱晃,看到马背上的小伙子有点吃惊,一下子睁圆了大大的杏眼。
“问你呢,说话呀?”
“哦,”姑娘回过神来,爽朗地大声笑道:“这里不是泰山,不过已经离泰山很近了。你朝着这个方向走,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
没等顾修武答谢,对面拐过来的一辆马车上有人先说话了:“谢谢你啦,小姑娘,我也正要打听呢。阿武,你也要去泰山吗?”
蓦然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顾修武猛地抬头:“我靠,坛子你个王八蛋,你把我妹妹拐到哪去了。”
苗苗正在车厢里打盹,突然听到二哥的声音,又惊又喜,两年没见,她还是能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二哥。她赶忙从车厢里钻出来,欣然笑道:“二哥,我在这呢。”
顾修武飞身下马,大步跑到马车边,就见谭子卓正抱着妹妹下车。他压着心里的火,先等妹妹站稳了,上前仔仔细细看从头看到了脚:“苗苗,你没事吧,这个混蛋有没有欺负你呀?他要是敢欺负你,二哥就宰了他。”
苗苗红着脸摇摇头,这些天他一直挺守规矩的,住客栈就住两间房,睡马车他就在车外面。只不过从离开海边之后,他就特别喜欢亲她,隔上半天不亲一回就瘾的受不了,馋的一直求她,求不动了就偷袭。他心里的甜蜜她能感受到,可是她心里却一直有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着,毕竟自己是有婚约的人,虽说已经决定回去就退婚,可是现在还没有退呢,她总觉得不应该跟他这么亲密。
“二哥,我没事,坛子哥对我挺好的,带我去看海了,我们想在回去的路上到泰山看看日出,然后就回家。”苗苗老实答道。
看看妹妹没事,阿武就放心了,气呼呼地瞪一眼谭子卓,转身走到开阔的地方,挽起了袖子:“喂,谭响马,过来打一架吧。”
“打就打,谁怕谁呀。”谭子卓把马鞭子一扔,也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他们俩从小就这样,一言不合就干一架,打完以后还跟亲兄弟一样。不过,也有偶尔失手打急眼的时候,一般就得苗苗从中调和,才能重归于好。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二哥心里肯定憋着气呢,苗苗怕他们打惨烈了,就拉住谭子卓,小声叮嘱:“把我抢走,本来就是你不对,你让着他点,就让他赢了你,消消气吧,行不行?”
谭子卓拉住苗苗小手:“我可以假装输给他,让他打两下,不过你要明白我是故意让着他的,可不是打不过他。”
苗苗知道他最要面子,就点头道:“嗯,我知道。”
谭子卓这才笑着拍拍她小手,让她放心,大咧咧的走过去迎战。
顾修武冷眼瞧着,老爹猜的果然没错,妹妹被坛子劫走,肯定得被他哄得晕了头,非他不嫁。看如今两个人的神情动作,分明是已经心心相印了。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伸手都不错,你来我往过上招,转眼就是几百个回合。谭子卓有意想让,顾修武逐渐地就占了上风,最终把他打翻在地。苗苗看着心焦,另一个坐在树下悠哉地叼着草棍的姑娘却看得津津有味。
不错呀,这小伙子,刚好抢回去当个压寨姑爷。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妹妹还是要嫁给他的,也不能真往死里打。顾修武见好就收,对妹妹道:“跟我回家吧,爹娘都想你了。”
谭子卓马上追了过来,把苗苗挡在自己身后:“不行,我们说好了去泰山看日出的,然后我送她回去,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你不能现在把她带走。”
俩人你来我往的呛呛几句,又要动手,苗苗赶忙挤到两个人中间去:“你们都别说了,二哥,你先回去吧,跟爹娘说一声,我们马上也就回去了。我……我知道我对不起宁雨哥,回去以后要怎么处罚我都行,要我死也行,可是现在……我就想跟坛子哥哥在一起。”
妹妹眼里含了泪,大颗的泪珠打着转儿,马上就要掉下来,阿武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苗苗乖,别哭了,其实你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宁雨不会为难你的。”
“真的?”这句话太突然,苗苗一下子就愣住了,连哭都忘了。
“是真的,刚才我故意没说,是想早点带你回去。自从知道你被坛子抢走,爹就说你肯定得被他偷了心去。当天,就去长水伯伯家退了亲。宁雨虽然也很喜欢你,不过他也说了,从小就拿你当妹妹待,要是娶了你,也是拿你当好妹子照顾罢了。所以,这婚约就这么平和的解决了,爹让我出来找你们,是想告诉你们别做傻事,早点回家成亲吧。”
苗苗刚才没哭出来,现在却忍不住掉了泪,哽咽道:“爹娘就是疼我,才……”
谭子卓却欢喜地大笑起来:“顾叔叔就是明智,回去我好好请他喝一回。”
顾修武抬手给他一拳:“请谁喝一回?那是你老丈人了,没大没小的。行了,你们去看日出吧,过你们风花雪月的日子,我这辛辛苦苦的二逼光棍,还得回去替你们报平安呢,走吧。”
目送着妹妹跟坛子欢欢喜喜地走了,顾修武重新上马,想直接往北走回家,山高林密辨不清方向,他还想问问刚才的小姑娘,却找不到人了。没办法,选择一个方向先走着吧,等遇到其他人再问。可是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忽然冲过来一群陌生人,没等他回过头来,就洒下一张漫天大网,把他罩在其中,绑了就走。
“喂,你们干什么?”他扒着网眼看到领头的竟然是刚才带着花环的姑娘:“你,我不过是找你问了个路,又没得罪你,你干嘛?”
姑娘开心一笑:“你是没得罪我,不过……我看上你了,要抢你回去当我的压寨姑爷。走啦……”
小姑娘打了个呼哨,十几匹快马带着网兜里的顾修武飞奔进山,到了一个隐蔽的山寨。一大群人哗啦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嬉笑着,来看大小姐的压寨姑爷。
“二叔,你看我选的男人怎么样?”网兜打开,顾修武怒气冲冲的站直了身子,把拳头握得咔咔直响。
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点头道:“不错,咱们玲子的眼光还真是可以啊,今天晚上就入洞房吧。”
旁边看热闹的人们大声笑了起来,有的干脆直接去搬酒,切肉,打算热闹一场了。
顾修武急了,打女人的事他干不出来,一拳挥向了被称作二叔的男人,那人虽有防备,却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被拳稍扫到了颧骨一侧。
“二当家的,没事吧?”众人赶忙上前询问。
“没事,行啊,小子,被劫上山来,没有吓得尿了裤子,还能还手,证明我们家玲子选对人了。”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顾修武气的想咬人:“你们说抢就抢,有人问过我乐意吗?谁要给你们当个什么压寨姑爷,我还要回家去呢,快放我回去,不然,小爷打平了你们山寨。”
小姑娘精神抖擞的来到他面前,豪气地拍拍他肩膀:“这样吧,咱们俩来打一架,你要是能赢了我,你就走,输了,就乖乖留下给我当压寨姑爷,怎么样?”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呀,顾修武气的火冒三丈:“我一个大男人,会打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好好好,来吧,我也不打你,谁先被摔在地上就算输,我要是输了,就算服了你,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也行。”
“好,就这么定了,来吧。”秦玲痛快的朝他招手。
“切,你一个女人,我好意思先动手啊,你过来吧。”顾修武抱着肩,原地没动。
“那你可别后悔,我最擅长的就是摔跤。”秦玲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说定了就直接往上冲。于是,顾修武都没抓到她胳膊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忽然被一阵风袭击了,像风卷树叶一般转了个圈就倒在了地上。
“好,大小姐威武。”旁边的响马们齐声叫好之后,纷纷去准备拜堂要用的东西。也有些妇人和孩子在旁边玩耍,全都欢喜地庆祝大小姐要成亲了。
“喂,不会是摔坏了吧,你怎么不起来?”秦玲推推他肩膀。
“别推我,起什么起呀,没脸见人了。”顾修武低声嘟囔。
秦玲嘻嘻笑着回去换嫁衣了,顾修武也被人拉了起来,不知从哪找来一件半新的新郎衣裳套上,拉到山寨正厅上去。小伙子长得挺拔精神,穿上这套大红的衣裳,更显得玉树临风,卓尔不群。
很快,就见这里挂上了几根红绸了,摆好了天地桌,新娘子也穿上了一套红色的嫁衣,手里拎着红盖头就潇潇洒洒的走过来了。
“玲子,红盖头是蒙在头上的,不是拎在手里的。”一个白头发的老婆婆笑道。
“我知道,”她满脸欢喜地站到顾修武面前,“你帮我盖上吧。”
顾修武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呀,妹妹被人抢了,他出来找,结果呢,妹妹是找着了,却把自己给丢了,竟然被一个女响马抢来当压寨姑爷。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了,谁让自己轻敌了呢,刚才明明白白的夸下海口,现在就是再不情愿也不能反悔了。
他接过红盖头展开,不太温柔的给她蒙在了头上,三拜之后,成了大礼。接着,按照传统习俗,新娘子被送入洞房等着,新郎官陪着大家喝酒。
见着一坛一坛的烈酒,顾修武来了精神,从小就是千杯不醉的酒量,今天一定要把他们都喝倒了,然后才有机会下山。新郎官敬酒,大家自然喝得带劲,喝得高兴了,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划拳行令。这顿酒喝到了二更天,倒在桌子底下的人已经一大片了,顾修武一看差不多了,就假装醉的不能走路,由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扶着送进了洞房。
他的新娘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他去掀红盖头。两个小伙子把人送到就走了,顾修武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拿了拿称杆又放下。“我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来。”
“掀了盖头再去呀。”小姑娘娇声道。
男人没办法,只得用称杆挑开红巾,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我跟着你去。”覃玲追了上来。
“喂,我是个男人,我要出恭,你跟着?”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反正今晚就洞房了,还有什么不能看的。”姑娘脸很红,但是很坚持。
“你看着,我尿不出来。”
“那你答应我别逃走。”
顾修武无奈地翻翻白眼:“行,我答应你,绝对不会逃走,行了吧?”
秦玲一笑:“好,我信你!那你亲我一下再走。”
顾修武无奈地回过头,皱着眉道:“你不嫌弃我满嘴酒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