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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了,叶明芷将筷子一摔:“你昏头了?听不出他的话音?”
“听出来了呀,”明熙耸了耸肩,“但我去个宴会,又不至于明日就要找夫家,你明知他脑子不好,非跟他抬杠干嘛。”
“噗、”
笑的是一直安静的何淑。
她敲敲明熙的头:“再如何也不能这样说你的父亲。”
“事实就是而已。”
饶是叶明芷再不愿意,孙国公府的请帖送来,她还是往上加了个明熙的名字。
这天天不亮,明熙就被闻冬按在梳妆台前收拾。
姑娘随性了好几年,闻冬的手早就痒了,她飞快地给明熙梳了个繁复精美的发髻,又拿出许多首饰往她头上戴。
明熙觉得都快抬不起来头了,脖子都快累断,她勉强撑起,见自己造型确实精致,但也太引人注目了。
她刷刷地抽了几支簪子下来,勉强看着顺眼了些才出门。
大政氏族没落,爵位地位不似从前,但这说的多是明熙家这样没有根基的小侯爵们。
孙国公作为当朝太子的亲国舅,国公府荣誉久盛不衰。
明熙与姐姐坐在角落,正极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宴会开始没多久,一个衣着光鲜华丽的姑娘坐在了上位的大夫人身边。
孙国公没有儿子,只有一个捧在掌心的女儿,孙月颜。
姑母是皇后娘娘,与当今太子是亲表兄妹,爹娘更是爱护有加。
孙月颜自小就是整个汴京闺秀圈的中心。
眼下见了她,不少姑娘便纷纷夸赞起来:“孙妹妹真是又瘦了。”
“小脸儿也白净了不少。”
“先前还长听孙妹妹说头疼,眼下可好了?”
“之前不是说季大人从郴州带回来了一位神医,出价千金都不曾令其出诊,可我怎么听说季大人为了治月颜的头疾,将晋神医都请来了?”
听闻熟悉的人的名字,明熙终于抬起了头。
晋修?他们已经回京城了吗?
明熙回来得太匆忙,还没来得及去和他打个招呼。
孙月颜闻言捂了捂唇,淡笑不语:“别瞎说。”
嘴上说着,但身旁的小姐妹们表示羡慕地吹捧时,面上的笑倒不见停下来。
正想着,明熙同这位孙月颜对上了视线。
她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见最前头传来她高高在上的声音。
“听说叶二姑娘从渔阳回来了?总听我父亲说二姑娘的疫病之功,想来也医书上乘。”
在场之人视线无一不齐刷刷地投过来,明熙轻轻皱眉。
孙月颜笑着道:“不如上来也帮我看看?”
叶明芷反对来宴会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明熙同这位国公府的千金向来不对付。
自刚入应天书院,明熙就一直被按着头欺负,哪曾想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有忘记明熙。
但明熙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受气包了。
她闻言只是抬眼随意地看了看,语气淡淡:“你又没病,让我看什么?”
见她连动都不动,态度傲慢极了。
孙月颜被当众落了面子,神色瞬间有些难看:“你什么意思?”
明熙歪头,声音认真:“我在说你装病啊,怎么,装病骗骗男人搏一搏同情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吧。”
第74章重逢
“她是不是疯了?”
在场闺秀无一例外地发出同一个疑问。
不仅当中驳回国公府姑娘的面子,还当面嘲讽。
叶家这个二姑娘真是在渔阳野久了,怕是都忘了天高地厚了吧?
孙月颜呆愣了许久,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唇瓣:“二姑娘怎么这般说话,难道分别数年,已经忘了你我的情分吗?”
情分?
她与孙月颜能有什么情分?
明熙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曾经年幼进入应天书院,孙月颜作为同窗,走到哪被人追捧到哪,风光惯了。
开学第一日,明熙因为在看书没有站起来同她打招呼,被孙月颜从此记恨上了。
得罪了国公府家的姑娘,孙月颜的一众附庸自然也都不会让她好过。
刻意地孤立她,走路时会让人绊倒,就连她记忆里数次被锁在书院当中,也都是孙月颜的杰作。
那种隐形的,沉默的暴力,日复一日地将明熙的性格磋磨地怯懦又缄默。
如今数年不见,若是彼此都本本分分的,她也不曾想多事。
但眼下她居然还敢同自己说情分?
可去她的吧,人人都忌惮国公府的地位,她可不怕。
承历二十九年,李阕病逝,这位帝王的逝去不仅带来的是二位皇子对皇权的争夺,更是对朝中一众官员王侯的震荡。
没记错的话,太子倒台,李怀序上位,皇后一脉连同着这位国公府的百年基业,一起灰飞烟灭了。
想到这,明熙又不免有些神情复杂道:“与其在这里讨旁人欢心,不如多想想未来吧。”
孙月颜娇纵了十余年,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
她当即铁青着脸站起:“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侯府之人,也敢落我的面子?来人——”
明熙面对叶明芷的眼神,十分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就好像在说,我只是在实话实话啊,谁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