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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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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不出话,只面色痛苦摇头,大口喘息,就像被搁浅在岸上的鱼,脚步蹒跚,腰间撞到身后的木桌,大力之下桌上的瓷杯摔落,发出尖锐声响。

    “……公子!”

    闻声而来的怀生进门,见状大惊跑上前。

    慕箴一下死死抓着他的手,用颤抖的手指了指叶明熙。

    怀生慌乱地搀着他,好像没了他的倚靠下一秒慕箴便要倒下,语气急迫:“姑娘,您先回吧,我们公子他,他发病了……”

    病?什么病?

    叶明熙震惊地望着眼前画面,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因为生了场病身体虚弱,来渔阳修养的吗?什么叫发病?难道还经常发作吗?

    她上辈子怎么一点也没听说!

    叶明熙上前,想抓住他手腕。

    没曾想自己的靠近令慕箴吓坏了,他瞪大了眼睛飞速后退,整个人就像惊弓之鸟般躲着她,不让她接近半分。

    叶明熙着急,也顾不得什么隐瞒:“你让我看看,我会点医术……”

    话还没说完,她就见慕箴一脸哀求地望着自己,眼神凄切,又或许是喘不上气的缘故,他指节用力抓着衣襟,望过来的眼尾薄红。

    几欲破碎。

    怀生怎能不明白自家公子在想什么,他急的也快掉眼泪了:“姑娘,我求求你,你先出去,先出去好不好?”

    慕箴这病看着危急,自己站在这,慕箴不愿让她看到,再耽搁了还更要命。

    叶明熙想通后便迅速转身离开,还贴心地帮他们关好了门。

    闻冬探头过来:“里面怎么啦?”

    她招手让她靠近,十分严肃地吩咐她:“你记好,就去寺边那家风茗药堂,要朱黎草三两,冬青叶一两,杏核两钱,辛槐香半钱,再去挑斤新鲜的雪梨来,坐马车去,尽快。”

    闻冬有些愣神,接过递来的银子,一时呆滞。

    叶明熙着急道:“记清楚没?”

    闻冬这才点头:“记住了,可是……”

    “剩下的回头再说,”她打断,“你快去买,尽快!”

    一连催了几次,闻冬这才领悟到紧急性,来不及问清事情原委,只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便小跑离去。

    叶明熙拿不准,方才慕箴病发时喘不上气,却又不似憋闷时涨的脸发通红,反倒苍白如纸。

    没有把脉,她也无法定夺所患何病,只能先吩咐闻冬按照喘证抓药,这个方子照理来说润肺清气,是个万金油的良方。

    闻冬去的很快,那药堂离得最近,一炷香时间都没到便回来了,她行事细心,还买了一套的药罐和药杵。

    这么一会功夫,里屋的门还是没开。

    闻冬将火升起,叶明熙便开始挽起袖子配药。

    冬青叶和杏核都是治喘疾的,但是朱黎草通常是配来活血,辛槐香就更离谱了,味道辛辣,都是富贵人家拿来入菜的,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配方,方才去抓药时都被大夫询问许久。

    闻冬有些嗫嚅:“姑娘,你在配药?”

    这些剂量算三次的,叶明熙分好取出一份开始煮,有些漫不经心:“嗯。”

    闻冬有些奇怪:“这是这些药……效差的有些远吧?姑娘从哪学来的。”

    药汤刚要沸时,她掀开盖子看了眼,往里丢了几个雪梨块,闻冬见了更是眼皮一跳。

    “……会坏药性吗?”

    从哪学的?

    叶明熙望着摇曳的火苗,想起前世那个亦师亦友的先生。

    那时的她望着晋修往药炉中扔了几块辣椒,她也是闻冬一样的反应,目瞪口呆:“你怎么往我的药里加辣椒啊!毁了我的药!”

    晋修那时见她发火,只是对着药炉轻声说:“明熙,你知道神农尝百草吗?”

    “知道啊。”

    晋修望着炉中火:“如果没有人踏出尝试的那一步,谁也分不清是解药还是毒草。”

    她当时听完表情复杂:“你在拿我来做实验?”

    晋修闻言沉默了很久:“不是。”

    他这才转过身,神色晦暗地面对她:“明熙,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替你试过了,这是解药。”

    叶明熙这才看见,从不吃辣的晋神医,唇角上火的燎泡。

    她闭上眼,回过神来,对着闻冬笑了笑。

    “不会,因……已经替他试过了。”

    怀生开门的时候,院中满是药味,苦涩辛辣。

    叶明熙起身:“怎么样了?”

    怀生惨白着脸,有些被吓住般点头:“已经平复了……”

    “我进去看看他。”

    “姑娘!”

    怀生一脸惊慌拦住她,苦口婆心:“姑娘,我家公子不愿,……他留些体面吧。”

    叶明熙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就是生病了,治就是了,怎么就没体面了。”

    她拍拍怀生的肩:“我学过医术,你让我进去替他看看,不然我实在放不下心,连觉也睡不安稳的。”

    怀生咬牙,主要他也是在觉得慕箴可怜,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关心他的,他是在不愿赶人走。

    于是他安静退开,望了眼院中的药炉:“姑娘还熬了药?那我去拿个碗来。”

    她想了想:“还要个香囊,你一起拿来。”

    怀生走后,她自己进了屋。

    屋内烛火尽数熄灭,屋子本就不透光,如今更显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