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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准备就绪
施正霖所说的越骆国印,说的并不过国王玉印,而是越骆王室宗族之人有的小印,施正霖曾在越骆国进贡的几样尊贵贡品上见到过这样的小印,还都不相同。
“这么说来,拥有这个小印的人,就是王室宗族之人。”苏锦绣翻过来看了看,雕刻的除了字之外还有图案,“那孩子说的也是越骆语,这东西是不是图奇从破庙里捡来的。”
“还可能是王室之人。”如今越骆国的王室,除了国王晏黎之外,就剩下个失踪的三王子。
苏锦绣与他对视:“是不是问过就知道,找个会越骆语的,先确认这孩子的身份。”
关北门这一带混杂着许多外族人,找个会说越骆语的并不难,很快人就找来了,可是那孩子不配合,不论怎么问都不肯说,缩在清竹怀里,一直喃喃重复着几个字。
翻译的告诉他们,这孩子一直在叫阿吉,应该是个名字。
越骆国中对父亲母亲的称呼和大魏一样,所以他叫的并不是亲人,苏锦绣想了下,把这个孩子带到了木屋内,让李军医掀开白布给他看看。
顿时,木屋内爆出了大哭声。
半个时辰后,另一间屋内,这孩子可怜巴巴在清竹怀里啜泣着,苏锦绣问,再由翻译的转述,历经好两个时辰,总算是从这孩子嘴里得知了一些消息。
他叫晏祟,连宗室都算不上,只能算带王姓的宗室之外,他的父亲是官员,所以他的身份也不算差,去年年初时越骆国动乱了一回,他被人偷偷送到了王宫,没多久两个侍卫和一个侍女带着他从王宫逃离,离开了越骆国一直逃。
他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大部分的的记忆都是逃跑,他不记得他们逃过哪些地方,只知道他们一路遭追杀,先是侍女死了,之后一个侍卫也死了,只剩下那个叫阿吉的侍卫带着他往北逃,几天前他们逃到了关北门这儿,已经没有钱买吃的了,阿吉又满身的伤还生了病,又饿又累,他们只能在破庙里休息。
饿晕之前阿吉就已经是半昏半醒的状态,后来他什么都不记得,醒来后就在陌生的营帐里。
“你们躲藏的地方,正上方的屋顶塌了,正好那边挂着一个旧牌匾,掉下来砸在了你们身上。”
苏锦绣问他被送入王宫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晏祟说见过王后,当苏锦绣拿出那小印后,他眼眸便一直盯着苏锦绣的手,又不吭声了。
才五六岁的孩子,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苏锦绣便问:“王后给你的?”
晏祟抿嘴,没反应。
苏锦绣再猜:“你爹娘给你的?”
依旧是没什么反应。
苏锦绣便将小印放到他面前:“三王子给你的。”
晏祟眼神一闪,抱紧了清竹的胳膊,这位大肚子的人好可怕。
据说那三王子身体不大好,眼前这孩子应该不会是三王子本人。
他叫晏祟,连宗室都算不上,只能算带王姓的宗室之外,他的父亲是官员,去年年初时越骆国动乱了一回,他被人偷偷送到了王宫,之后两个侍卫和一个侍女带着他从王宫逃离,离开了越骆国一直逃。
这一年多的记忆他都是逃跑,躲躲藏藏的,他不记得逃过那些地方,只知道他们一路遭追杀,先是侍女死了,之后一个侍卫也死了,只剩下那个叫阿吉的侍卫带着他往北逃,几天前他们逃到了关北门这儿,已经没有钱买吃的了,阿吉又满身的伤还生了病,他们只能在破庙里休息。
官家的孩子犯不着这样四处逃命,他应该是被当成了三王子的饵,四处被人追杀,为的就是保真正的三王子安全。
不过这些对于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来说太过于残忍,他连自己为什么会四处逃亡都不太明白。
苏锦绣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遇到晏黎时那些刺杀他之人说的话,他杀了大王子,遭到王后派人追杀。
看来那越骆国中还是有很多人反对晏黎继承王位。
苏锦绣起身:“和他聊聊这大半年的事。”
走出去后,苏锦绣径直去了宋老将军的营帐。
……
这孩子的出现让苏锦绣有些头疼,越骆国的事情皇上都没说什么,她绝对是插手不得的,但人都救了,难不成赶出去,总是要留下来保住他性命。
没过两日,埋伏在塔坨族外两个月之久的探子来报,疑似运送兵器的车队又到了塔坨族,两天之后离开,已经派人跟随,询问是否要将人中途截下。
苏锦绣让南药带了些人,乔装成漠北盗贼在过河前打劫了车队,假装让他们逃走两个回去报信,其余的连人带车都带回了军营。
车上有上万的银两,还有不少珠宝,加起来足够买好两车的兵器。
军营内审问犯人很有手段,几个带来的人很快就招了身份,他们就是措族人。
他们是负责运输车队中的一支,有时会来漠北,有时还会去别的地方,当问及他们给塔坨族运送兵器的次数,他们给出了令宋老将军也颇为震惊的数量,三年前是半年一次,这几年却是两到三个月送一次,从兵器到粮草都有,还有挖下来的矿石。
当问及为什么会给塔坨族送这么多的时候,他们的答案却变得不一样,又说是塔坨族出的价高,又说是他们需要的多就卖的多,听下来,他们就只是负责运输的人,别的并不清楚。
“看来这拓英是准备大打一场了。”宋老将军瓮声,这几年塔坨族能这么快扩张,少不了措族又卖兵器又卖粮草,等屯够了这些,就要准备攻打关北门了。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准备,外祖父,两年前那场突袭,他就是有备而来,只不过驱兽族内发生了大事搅乱了他的计划,否则那场突袭中出现的,关北门需要面临的就是几百头哧兽,外祖父您见识过这些野兽的力量,几十头尚且难缠。”也就是那一场仗让外祖父重伤,两位舅舅身亡,在后来那五年里,苏锦绣也数次和驱兽族的哧兽对上过,但当时已经有了些对策,才不至于狼狈,拓英这个人本就是心思缜密之人,他当初可以不露声色将驱兽族作为秘密武器,也能隐忍两年多,默默蓄力,待到时机成熟时再进攻。
从外祖父在那场仗中活下来后,关北门之后的事苏锦绣都很难预料,所以她得查,查清楚后才能有所对策,当这几个月里得知这些事后,苏锦绣便开始庆幸,庆幸跟着施正霖来了关北门,庆幸皇上动了要攻打塔坨族的念头,最庆幸的是现在的先发权在他们手上,可以赶在拓英前先行动手。
刻不容缓的,现在要即刻将现状告知皇上定夺。
宋老将军即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上都城。
一个月后,皇上的密信送达,要宋老将军攻打塔坨族。
粮草施正霖已经带来了,上都城中很快又安排了人,赶在这边入冬前再运送过来一批,宋老将军又修书一封送往建昌府,向周老将军借兵。
准备之时,这会儿已经九月末了,苏锦绣即将临盆。
半个月前李妈她们就到了关北门,还带了两个接生婆子,零零碎碎给苏锦绣补身子的,给孩子的,加起来都有好几箱,这还不包括施夫人让人准备的摇篮,还是施正霖小时候睡过的,这都给让人送来了,寓意美好的很,希望生下来的孩子睡着这摇篮,能和他爹一样聪明。
苏锦绣乐呵呵的叫人装好备在屋后,当时施正霖找的府邸,这会儿都住满了人。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这孩子降临时,九月二十七八,已经到了临盆的日子,苏锦绣的肚子没动静。
几天过去,还是没动静。
大夫早晚都会过来一趟给她把脉,脉象很稳,孩子没问题,倒是把李妈她们给等急了,掰着手指数这都超出临盆日子好几天了,少夫人就是没有要生的意思,每天健步如飞的在院子里散步走动。
其实苏锦绣心里也泛嘀咕,是不是她这肚子里呆的太舒坦了,每天动动手动动脚,就是没有要生。
军营那儿近几日也特别的忙,施正霖和南药经常早出晚归,苏锦绣不能去,又人可说,无聊着只能在院子里多走动,只有住在后院的晏祟偶尔过来陪陪她。
可这孩子不会大魏语,对她又有些惧怕,来了也是干坐着,苏锦绣只能看书来打发时间。
这样一直到了十月初七八,李妈她们的从着急升级为担心,过了临盆日子太久,就算是大夫说脉象稳妥,她们也担心会出问题,商量着要想办法催动少夫人生产时。
这天夜里,苏锦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后院晏祟住的地方走水了。
苏锦绣赶忙让紫茵拉自己起来,披了件衣服后正要过去看看。
前脚刚跨出门槛,腹部传来了一阵陌生的疼痛,这痛来的剧烈又突然,苏锦绣手扶着门槛险些滑坐下去,一直守在外面的李妈见状,忙大喊:“紫茵,你快去请稳婆过来,小姐这是要生了。”
“别慌,让紫茵去后院帮忙,叫清竹来前面,派人烧水。”又是一阵疼,苏锦绣站不直,李妈扶住她,等稍微缓和些扶她进屋坐在坐塌上。
“小姐放心,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您生,外头的事您不用担心,已经派人去营里请姑爷回来了,府里的人够使,您安心躺着,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就好。”李妈沉稳的很,教着苏锦绣慢慢呼吸,等不痛之后扶着她在屋子里来回缓缓走动,直到两个稳婆过来,将早就备妥的东西全都放好,准备就绪。
第170章喜获麟儿(补全)
苏锦绣腹中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格外的有脾气,这脾气就凸显在了不动则以,动则来势汹汹。
苏锦绣两世加起来虽说没生过孩子,可娘生烨哥儿的时候她就在外头,从阵痛到躺上去也经历了好两时辰,关阿婆还说过,头胎慢一些,很多疼上一天半宿的才能生,可她呢,从发动到躺上去一个时辰都不到。
她不是怕疼的人,受伤时比这更疼的也有过,可那都是一下子,像这样连翻上阵的,吃口面填肚子的功夫都不给她,时间一长谁吃得消,亏的她体力好,最后也是疼到懒得讲话。
施正霖在屋外进不来,见屋内什么动静都没传出来,心里总放不下。
这时南药从后院那儿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见屋内有人进进出出,看起来也不乱,便将后院的情况大致说了下:“火已经灭了,烧了半间屋子,所幸都是石砌的墙,没有蔓延开来。”
关北门的屋子,大到宅院府邸,小到街边的屋子,大部分都是用石块砌的,穷一些的人家没法将石块切的那么整齐,都是用黄泥混着米浆填充在石块缝隙中,外头再糊一层,便宜还能防火。
这边的府邸也是如此,所以后院的屋子只烧了半间,人逃出来的及时,房梁塌下来后没有伤亡,火势也没蔓延。
施正霖的目光依旧看着屋子那儿:“发现了什么。”
“掉下来的房梁上火油味很重。”火灭了后南药进屋去看过,烧毁的房顶掉下来几段梁木,上面都有浓重的火油味,是有人半夜往后院那屋子的房顶泼了火油,继而引了火,“后院墙上发现了翻墙踩过的痕迹,那边的屋子只有晏祟住着。”
这目的是显而易见的,针对晏祟而来,但他们救晏祟的事根本没有人知道,就连军营内都没几个人知晓晏祟的身份,怎么可能找到府上来。
“现在人呢?”
“受了点惊吓在厢房内休息。”
“嗯。”施正霖点点头,南药知道他的意思,是要等苏锦绣生下孩子后再处理这件事。
南药带人离开之后,产房内依旧没什么声音传出来,清竹喂苏锦绣喝下一口碎面汤,心想着小姐再多喝几口等下好有力气生,苏锦绣这边刚咽下去,下腹就席卷上来了一阵疼,清竹忙将碗放到一旁给她擦汗。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苏锦绣才吃下小半碗,后来这疼痛实在是来的太频繁,苏锦绣只能抿嘴忍着,按稳婆所说的呼吸憋气。
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看着外面的天色似乎是有些亮了,一整夜没睡,苏锦绣还剩着的力气都用来对付腹中这个孩子,几回用力后,稳婆说看到头了。
“再来!”
苏锦绣抓着被子卯足了劲,很快的,她感觉下腹有什么被拖拽出去的感觉,忽的一下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痛消失了,剩下的是浑身的酸涩和无力,随着那声“生了”,苏锦绣手一甩,瘫躺。
孩子的哭声随之响起,特别洪亮,苏锦绣余光瞥了眼,稳婆在那儿将孩子抱起来后抱过来在她脸颊上凑了下:“少夫人,是个小少爷,敦实着呢。”
“您这生的可顺利呢,羊水破了之后一个时辰不到就生下来了。”另一个稳婆提醒苏锦绣吸着点气,在她肚子里按了会儿,身子底下接了个盆子,很快胎衣就下来了。
这还快啊,苏锦绣懒懒扬了下眉,她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这孩子风风火火赶着要出来,都不给她一点喘气的时间。
守在外面的施正霖就听见一句生了,走到屋檐下等着,门一开,就听稳婆说了句恭喜,人从稳婆身边绕过去,进了屋。
后头稳婆喊都喊不住,人就已经在塌边了,苏锦绣抬了下眼,没什么力气:“看过孩子了么。”
“没有。”施正霖抬手轻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压了好两个时辰的担忧这时才浮上眼底,“屋里都没动静。”她一声不吭的,他那心就一直悬着。
苏锦绣听出了他的意思,轻哼:“我有这么没用么,我娘生我弟的时候都没吭声。”要是疼起来就哭天抢地的,那她这会儿的力气怕是都给叫完了。
施正霖看她精神不错,这才放心:“嗯。”
“孩子呢。”苏锦绣第二遍提起来,一旁等着的稳婆赶忙把孩子抱到枕头边上,苏锦绣抬手掖了下包裹的小被子,露出了他整张脸,见他紧闭着眼脸颊肉嘟嘟的,轻摸了下他的眉宇,“你倒好,赶着出来,这会儿就知道睡啦。”
李妈哭笑不得:“看小姐您说的,谁家孩子生下来不是这样。”
她当时心里想着可是个女儿,苏锦绣微瘪嘴,抬起头,对施正霖道:“你儿子,抱抱。”
握着她一只手的施正霖愣了下,脸上没什么显露,朝襁褓伸出手去。
之后顿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本来困意十足的苏锦绣看到他那神情后,忍不住笑了,指了指头这边方向:“一只手托住,那边抱这里。”
施正霖微绷着脸把孩子抱了起来,抱起来后神情才松了些,但姿势还有些僵硬,一旁李妈指点了下,让他手肘往下放一些这样小少爷可以靠的更舒服些,施正霖低下头去,襁褓中的小人儿微动了下脑袋,眯着眼,似乎睡的还挺香。
苏锦绣这角度看,施正霖其实很紧张,可他就是这样不露山水的脾气,一旁李妈和稳婆还夸他抱的好,苏锦绣抿嘴笑着,施正霖抬起头,悸动的很。
这画面十分温馨。
忽然的,屋外响起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我曾外孙呢,哈哈哈哈,快抱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