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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有人来了。”阿善回过头,望着她似笑非笑,“你不必这样开心,来的不是荀晚。”
花沉沉嘴角的笑意,瞬间隐没。
阿善挥手,所有陷入昏睡的士兵纷纷醒来,继续做着方才的事,对于刚才那一个时辰的昏睡半点也不知晓。
司马清隐拥着披风走进来,带进来一身的霜雪寒风。
阿善继续靠着牢柱打盹,这里除了花沉沉,没人看得见她。
司马清隐走过来,立马有士兵上前打开牢房的门,他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花沉沉,蹙着眉沉默了好一会儿。
“商议好怎么处决我了?”花沉沉席地坐着,无所谓的笑。
司马清隐仍旧蹙着眉,“明日一早,处以焚溺之刑。”
她颔首,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时她大概已经随阿善去了冥界。
司马清隐薄唇抿的苍白,双拳紧握在身侧,再开口时,嗓音沙哑的难以分辨,“你为何要杀了沉沉?你知不知道,你把她杀了,我也会疼。”
她低下眸,扯了扯摔破的衣裳,看不清神色,“她那样恶毒的女人,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司马清隐额角的青筋暴跳,他扼止住满腔的悲愤和怒意,冷着声音嘶哑的说道:“她或许一无是处,可她是我喜欢的姑娘。我觉得她好,比世间其他姑娘都好,就足够了。”
“呵,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羡慕她了,死了这么久,还有人将她记挂在心。”
她抬起眸,眉眼苍凉。
可她活着的时候,她所记挂的人,却一心想要她死。
爱恨怨念憎,一字一伤悲。
“花沉沉不是我,我也成不了她,她伤了我爱的人,我也害了她。我与她,互不亏欠。”她又道,语气淡漠。
司马清隐终是忍无可忍,抬起一脚狠狠踹过去,怒声骂道:“你这妖孽,实在是死不足惜。”
她被他踹倒在地,身下是寒凉彻骨的地面,她看着自己满是泥泞的双手,蓦地一笑,“打也好,骂也罢,只要清隐你能出气,都随你,这具身子也不是我的,我根本不在乎。”
司马清隐气的双眸赤红,以往那个淡定沉稳的丞相,早已没了该有的风度。
他看着脚下的人,恨不得亲手将她撕碎。
可她用的是沉沉的身子,他根本下不了手。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望着她冷冷笑起来,他紧绷着身体,恶狠狠的对她说道:“看在你明日将死的份上,我再好心的告诉你一件事,荀...”
歪在牢柱上打盹的阿善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她懒洋洋的收回手,又打了个响指,声音轻微,不易察觉。
她又垂眸看了眼花沉沉身边缭绕的落骨香,还有一半未燃,缠骨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了。
司马清隐怔了怔,眼底划过一丝茫然,他方才想说什么?
“告诉我什么?”花沉沉抬眸,撑着胳膊坐起来。
“没什么。”司马清隐缓了缓气息,“在你害了沉沉那日,便该想到会有今天。”
“自然,我这不是一直在配合你们演戏么。”她笑,眼底是洞察一切的清明。
司马清隐眼里露出细微的震惊之色,“你都知道?”
“你是指哪一件?是我知道你与豫国皇帝的事,还是你与莫莲若的那些书信往来?又或者是,假借阿荀之名,调遣皇城御林军逼我自己主动认罪?”她靠着阴冷的墙壁,慢慢的伸了伸腿,坐得久了,四肢都已经酸麻。
“哦对了,还有你在皇城里散布的那些虚假谣言,以及鼓动朝廷大臣清君侧以正朝纲?这桩桩件件,你指的是哪一个?”
她的声音清淡,带着一如既往的从容和冷静,却让司马清隐哑口无言。
第45章暮霭沉沉
她安排荀晚离开珵国,一方面是为了遂他司马清隐的愿。
另一方面,她心里清楚,荀晚去了豫国日子会更好过一点。
所以,顺水推舟。
你有你的计谋,我有我的考量,到底是谁利用了谁,没必要点破。
他们暗地里谋划什么,想要干什么,她虽不是一清二楚,倒也能猜出大半。
“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他开口,声音不复方才的盛怒,有着自己未曾察觉的涩意。
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做那些事而不管不顾?
花沉沉舔了舔干燥的唇,想起另一件事,“清隐是何时发觉,我并不是花沉沉的?”
她并不是花沉沉这件事除了老皇帝和那个国师,再没有旁人知晓。
那两个人也早已经成了一捧黄土,她是真的好奇,司马清隐是如何发现的。
他沉痛的闭上眼,艰难的说出口,“当年你从砚华寺回来不久我便发现了,只是始终不敢相信你不是沉沉,沉沉她每回见到我,都会跑过来踩我的脚背同我说话,你却没有这样做,从来都没有。”
后来,他顺着蛛丝马迹的线索往下查,才终是明白,那不是他的沉沉。
到底是熟悉那个云昭公主的,所以连她的小习惯,都铭记在心。
两个人都无言,司马清隐沉默的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