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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是在开玩笑,借以说明自己起这么早的原因,岂料花沉沉很是认真的回答道:“的确,清隐,我也紧张,紧张的彻夜难眠。”
司马清隐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回答。
祭祖是珵国的大事,一年一次从无更改,花沉沉历年都很平稳的完成祭祖,按理说,她根本没必要紧张。
“陛下为何紧张?”良久,司马清隐轻声问道。
花沉沉抿唇直笑,“说不清楚,或许是害怕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又或者是,害怕原定计划发生了改变,害怕有些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害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这么多的桩桩件件,我都挺怕的。”
她说的极为平淡,似乎只是在同他闲聊,语气也是再寻常不过,却听得司马清隐背后冒了冷汗。
“陛下不要多想,一切都会没事的,陛下会顺利的完成祭祖。”他声音有些沙哑,脸上再度恢复成一贯的严肃认真。
花沉沉有趣的看着他,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清隐看来果然是很紧张,放心,若是真的有事,还有我呢,我没那么容易倒下。”
说完,却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透出不正常的红晕。
“陛下...”司马清隐看着她,欲言又止。
花沉沉止住咳,呼吸有些急促,“天快亮了,清隐,陪我吃顿早饭吧。”
司马清隐颔首,扶着她朝用膳的地方走去,两个人慢慢走着,一路宫灯燃灼寂寂成灰,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司马清隐侧过头,“陛下,义安侯和公主已经出发了。”
“嗯。”
“陛下为何让义安侯和公主回去?”司马清隐低润的声音响起。
“这样,皆大欢喜,多好。”花沉沉抬眸望向漆黑的宫道,“我这样做,正好满足了某些人的心愿,该感激我的,是不是?”
他们该感激她的,是不是?
她低低的声音响在这样寒冷的清晨里,隐隐有些空寂和落寞。
司马清隐沉默的陪着她吃完了这顿早饭。
而后,天色方亮,晨光熹微。
一年一度的盛大祭祖,已经开始了。
宫里各个角落响起了沉缓厚重的乐鸣,低低缓缓地撞进心底,激出那深藏心里的往事,磨砺心扉。
祭祖,本就是为了祭奠先祖,整个皇城里,都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沉重和肃穆。
花沉沉坐上御辇,随着浩浩荡荡的众人去往皇宫外的祭祖台。
大雪今早难得未下,只是所有的街道上,都覆着一层厚厚的雪,脚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
因为雪地的缘故,整个队伍都选择了缓慢前行,御辇里坐着的是一国之帝,千万要小心些。
花沉沉一个人坐在御辇里,身后的轿子中坐着司马清隐,她抬起手微微掀开帘子,入目便是那皑皑白雪倾覆的珵国,这样银装素裹的人间,多么令人欢喜,仿佛所有的污秽,都被洗涤殆尽。
缓缓的吐出心中的一口浊气,她正欲放下帘幕,却忽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阿善同叶迦言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花沉沉看到两个人,覆着浓妆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眼底清澈着倒映着那两人的身影,她忽地有些羡慕起来,羡慕那比肩而立的两个人。
帘幕放下,她嘴角含着笑,目光却缓慢的露出深藏的坚定和锐利。
阿善目送着渐行渐远的队伍,转过身一言不发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冥王走到叶迦言身边,站定,侧头,极其小声的问道:“你身体可还受得住?”
叶迦言收回远眺的目光,深邃的眼缓慢流动着晨光,嘴角微微勾起,“我能有什么事?一切都再好不过。”
冥王却忽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祭祖台在皇城的东南角,高高的祭台打扫的十分干净,除了来不及清扫的雪,其余都一应俱全。
还未到巳时,但是祭祖台四周却早已围满了珵国百姓。
皇家的祭祖,按照珵国的惯例,素来是皇室与百姓一同参加的。
或许是为了显示皇家对祖先的看重,又或者是为了拉近距离,无论是哪一种,历年都是如此做的,花沉沉自然也不能例外。
当宫里出来的御辇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过来时,围观的百姓自发的让出一条宽广干净的道路,让队伍可以走过去。
整个过程中,都鸦雀无声,那盛大的静谧中,酝酿着难言的心潮起伏。
祭祖台前,早已有等候多时的珵国大臣,礼部尚书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御辇前,拱手行礼道:“微臣恭迎陛下,陛下金安。”
然后,跪下,身后所有人,从大臣到百姓,哗啦啦也都跟着跪下。
“恭迎陛下,陛下金安。”整齐划一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壮澜。
一只素手拉开帘幕,花沉沉走出来,红艳的唇角带着庄重而威严的笑意,司马清隐走过来,花沉沉扶着他的手一步步缓缓下了御辇。
四周安静,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只余她踩着木榻下来的声音,竟显得十分响亮。
第39章突逢异变
那一日,是大雪过后难得的晌晴,薄淡的云烟高拢着天穹,万里山河妆着倾世的风景,一齐欣赏着,这咫尺距离中涤荡的人心算计。
花沉沉的皇服瑰丽而绚烂,在灿阳下泛着鎏金色的光泽,她踩着积雪的台阶,头顶的玉冠划过冷色琉璃的光芒,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的朝祭祖台上走去,与她一同走上祭祖台的人,是司马清隐。
她侧首,精致如画的容颜因为这段路而有些泛红,司马清隐站在她身边,“陛下可是累了?”
祭祖台有些高度,看着剩下的那段台阶,司马清隐眼里流露出些许犹豫。
“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一段路,我还能走到终点。”她娇俏一笑,阳光打在她脸上,白玉般的凝脂玉肌,华服美饰,于她身上,不过是锦绣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