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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歌可以跟着走,因为到了第二天,虞淮有时候会亲自出手入阵,虽然会将沧笙安置好,但是身边有个人能看守一下是最好的。
沧笙对他的安排没有意见,像个挂件一般跟在虞淮身后随军出征。她废帝的名号尚且没有传出,旁人以为这次行军是两位帝君带领,斗志昂扬。
好事者看着最前方云头并肩的二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沧笙一度是女神级别的存在,曾到达帝君的境界,九天内的至尊,又待人随和,可谓是美谈无数。
虞淮与石族联手,这事在外人看来颇有猫腻,他们不知道第二天的难处,以为两族既然和谐相处,那定然是有感情基础的。不是有句话说么,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至强的两族联姻?各族首领在后遥遥互望,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与喜悦,前途无量啊。
第二天路途遥远,行军声势浩大且相对缓慢,有惊无险行至石林鬼谷,足足耗费了大半日,途中引来一支山猴的妖兽小族的围观。那兽有明显的排斥之意,龇牙咧嘴的几番恐吓无效之后反而引来驱逐,在林间蹦跳逃窜,几个呼吸间便要钻进石林鬼谷。
沧笙垂眸看着下方的动静,忽而出手凝起一层冰障,拦住峡谷之前。
她没有直接发号施令,对身侧的虞淮,“最好别让这些山猴进入鬼谷,它们记仇得很,会在闯阵的时候前来骚扰,里头的地形不利,再想拦住它们就难了。”
虞淮不答,朝下比了个手势。早前只是打算远远将猴驱散的军队倏尔提速,法术闪现,兜头罩下无数张大网,将胡乱奔逃的山猴一一捕捉束缚起来。
不杀么?
沧笙看在眼里。
开荒的各族都有自己的风格,有些是一路屠杀,有些则是相对温和,一般不会绞杀弱者。沧笙和虞淮都属于比较中庸的存在,两人之中相较而言是虞淮的手段更血腥强硬一些。
但这一次沧笙以为杀掉比较好。后续还有入谷的军队,这次若将捉到的山猴放了,它们便会以为军队对它们没有杀伤力,又有捕捉戏弄它们行为,会引来强烈且肆无忌惮的报复。
杀一儆百,生活在第二天的山猴,不至于连看懂这点灵性都没有。若真的没有,那就只能继续卯下去,左右都是招惹上了,死山猴还是死自己的族人,沧笙当然会选择舍弃山猴。
她刚想出声,虞淮先一步开口,淡淡道:“山猴受到威胁之后自己钻入鬼谷,就意味着它们是无惧那些阵法,甚至是将之当做依仗的。”
沧笙思绪随着他的话蓦然一转:“嗯?”
虞淮给她解释:“万林族有通兽语者,擅驯养,若能让山猴带路行过鬼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损伤。”
沧笙眼睛一亮:“说的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她自己上回过来的时候,被那些猴子烦到不行,自己又是一路碾压过去的,压根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虞淮瞥她眼,平静道:“驯养需要时间。目测行军走过鬼谷需要一个时辰,现在将近黄昏,行军稍迟了些,有些族落并不适应夜视,先休整一夜吧。”
沧笙说好,笑吟吟的,有那么点儿心服口服乖巧的意思。看人言简意赅传下命令,纷杂着各族的大军被妥当排列,迅速安营扎寨。末了,在虞淮走进自己的军帐之时,两步疾跑跟进去,凑到他跟前,什么都不说,先抓住了他的手。
虞淮正取了一杯茶水要喝,沧笙突然凑上来捧住他的手,有那么点和他抢水的意味。
他挑了挑眉,这又是什么套路?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那我夜里是同你睡吗?”
月歌前一刻还懵懵跟了上去,一听这话猛然咳嗽两声,逃似的跑出了帐篷。
重点不在水上?虞淮低眸瞧被她抓得死死的手:“不用,这附近没什么危险,我也会给你设结界的。”
沧笙沉默片刻:“你在跟我玩欲迎还拒吗?别了吧,我已经够喜欢你了,不要再撩我了。”
虞淮因为她的直白脸上一热,紧接着惊讶不已,什么欲迎还拒,什么时候的事?
“你想错了,我没有。”
沧笙道:“姑娘都喜欢自己的夫君有乾纲独断的魄力,运筹帷幄的智谋,冠绝天下的美貌。帝君你这样好,我怎么把持得住?你只说是不是你要将我带在身边的?你叫我看这些,不就是让我更喜欢你吗?”
没人不喜欢听夸人的话,尤其是从心上人的嘴中说出来。她一通漫天海夸,带着一脸的真心实意,连带后头的无理取闹都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步步紧逼,虞淮的心跳亦在加快,佯装无奈,撇开脸不去直视她的眸:“我既然要护着你,不将你带在身边放在哪?”
“那你还是一点都不喜欢我?”沧笙有点着急了,“你究竟怎样才能动心呢?我都等不及了。”
虞淮被她催得心慌,总害怕下一刻冲动就松口答应她,忍不住提醒:“自从上回你在祥叶城说这事,距今不过将好一个月。”
“一个月?”沧笙恍惚了一下,“这一个月真长。”
一个月,对于仙来说就是弹指的一挥间,的确不该进展这么快才是。
沧笙醒悟过来,松开虞淮,朝后退了几步:“刚刚在云上,我就想抱着你亲一通了,可我怕你生气,我现在又打不过你。虞淮,你怕是没感受过突然之间爱极了一个人感觉吧,瞬间觉得幸福,又因为需要压抑难受得厉害。”一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救场,“呃,我是说我虽然会有一些冲动,但还是有基本的素质自我克制的,不至于会强行对你那个什么……”
虞淮不知道说什么好,胸腔里头胡乱扑腾着没法停歇,又怕她察觉,心不在焉地简单回应:“恩。”
“明天我还是跟着你吗?”沧笙道,“你们族的那个九管事来了吗?实在不行,我可以同他一处的。”她现在就想远远看着他,离得近了,心里头火急火燎的,恨不得逼婚。
虞淮眸色微动,恩了一声:“他没来。”
沧笙彻底泄气了,情景不同,她总不能真的和虞淮同睡一个军帐。倒不是怕流言蜚语,而是她现在思维不纯洁了,虞淮根本不会让她近身:“那好吧,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明天早些来接我啊~”
“好。”
虞淮目送着沧笙走出军帐,转身捏出一道法决,下达命令:“山猴催眠驯化之后,令九管事带去分发给后续赶来的族落。”一顿,“连夜。”
现在知道了,他怕是真的在欲迎还拒。他喜欢沧笙围着他,对他倾诉欢喜,既满足又愧疚恐慌。
满足是因为他爱的人似乎恰好也爱着他,愧疚是因为他如今不能回应,恐慌是害怕这一切都只是另一个引他沉迷的虚假的局。
原本打算将计就计,却步步深陷,到最后只能寄希望被怀疑的人是清白的。
……
翌日,虞淮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便转醒了,因为记得她说想要他早点去接她。
热恋中的人纠结争分夺秒的相处时间,其实仙者的时光漫长,客观理智的来讲,他们之间原本不需要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