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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她安然无恙地在那张锦床上睁开眼睛,先是伸了个懒腰,而后才迷糊地开口呼唤:“小白,起来啦。”
没想到卧在旁边的白鸟却动也不动。
“你怎么啦?”沈桐儿伸手摸过去,竟然摸到满手冰凉。
她吓得猛推了一下,惊叫道:“小白,醒醒呀。”
没有反应的白鸟瞬间被掀翻,洁白的小爪子朝着天,袒露的肚皮上还残留着当初在棺材里的伤痕。
沈桐儿六神无主,顿时眼圈泛红地趴在那里:“你怎么好端端地死了呀,小白……”
被吵到再也休息不了的白鸟终于微微颤动了下,缓慢地变成平日美男子的模样,扶着额头问:“谁说我死了?”
“咦,小白!”沈桐儿赶快握住他的手,表情惊恐:“可、可是你的身体好冷,像冰一样。”
此时,微弱的温度终于顺着相触的肌肤传来。
苏晟无奈道:“我出生在雪山之上,体质原本就是这样,平日为了伪装才会泛出热来,只是最近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必须在睡觉时节省体力。”
沈桐儿小声追问:“雪山?哪里的雪山,你还有家人吗?”
苏晟摇头:“我不知道,也回不去。”
沈桐儿微微地叹了口气:“以前特别害怕异鬼出现,现在却盼着每天都能杀那么一两个,好让你别太辛苦。”
“放心,我不会死的,就连自己都找不到死去的方法,哪有那么容易支持不住?”苏晟微笑地摸住她的小脑袋。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而后花病酒的招呼便热情传来:“沈姑娘、苏公子,来吃早饭吧,顺便与齐老板谈谈正事。”
“好,马上就到!”沈桐儿抬高嗓音答应,然后安慰道:“听说这里的市场没有官府管束,什么都卖,我们白日去找找有没有魂尘出售。”
“当真不用担心。”苏晟淡笑,拉开床帘后却微微愣住。
“那怎么行,我答应过要把你喂成一只肥啾的。”沈桐儿边说边好奇:“怎么啦?”
“好似有人来过。”苏晟指了指地面。
沈桐儿疑惑地探头一望,顿时打个哆嗦。
只见从门口到窗前残留着两排湿漉漉的袖珍脚印,有进无回,简直诡异极了。
她很紧张地拉住苏晟:“好、好像是女人留下的,难道昨晚睡觉时,有谁在床前盯着我们?”
“不可能,我是几近天亮才闭得眼。”苏晟帮她穿好靴子落到地上,附身用食指触碰过后,皱眉轻嗅:“海水?”
“啊……不会有冤魂吧……”沈桐儿面如菜色。
“你杀过那么多异鬼,怕什么?”苏晟觉得好笑。
沈桐儿嘟囔:“那不一样,咱俩还是赶紧买完鲛膏回芳菲岛去吧,这地方绝对不干净。”
苏晟站起身道:“你怕的东西不存在,某些人在搞鬼倒是真的,莫要多想,我替你打井水来洗脸。”
沈桐儿望着他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自己瞧着四下,总觉得心里发毛。
她围着房间转过几圈,又打开各个柜门检查,发现的确是空空荡荡的客房,才逐步安静、陷入沉思。
——
做生意当然以和为贵,齐彦之好似根本不在意花病酒昨晚的不客气,赶着大早便准备了满堂美味,热情之余还唤来那黄老七给鹿家道歉。
花病酒只端着碗喝掉几口薄粥,淡笑说:“无妨,恐怕任是齐老板在深更半夜看到我们这样一行人,也是会放冷箭的。”
齐彦之坐在主位点头:“也怪我等不过凡人,并没有那双能看透阴阳的眼睛,少见多怪罢了。”
他不是御鬼师这件事足以让沈桐儿惊讶,但小姑娘却并不怎么愿意听耳畔你来我往的寒暄话,咬着糖醋排骨抬头张望,发现大白日里奢华的厅堂内依然燃着灯盏,不禁打岔问道:“老板,那些灯里燃着的就是鲛膏吗?”
“正是,因为永远不会熄灭,索性就一直烧着了。”齐彦之微笑。
沈桐儿小的时候常纠缠云娘给自己讲故事,古经书中的长明灯也略有耳闻,如今当真得见,却还是觉得大为稀奇,迫不及待地展开话题:“那、那我们想买鲛膏,是什么价钱呢?”
齐彦之回答:“一百两金子一合。”
“一百两?金子?”沈桐儿目瞪口呆:“那要是买十升的话,岂不是要万两黄金?!”
齐彦之点头微笑:“鲛人乃船队在长海捕捉而得,这一合的油,也就是一只鲛人所能榨出的所有,而长海中异鬼格外活跃,十次有八次都要搭上人命,如此姑娘还觉得贵吗?”
“不仅不贵,而且是大大的便宜。”花病酒拍拍手。
鹿家黑衣人立刻抬来三个沉重的巨箱,闻命打开,里面的金光灿烂立即照得满室华光。
齐彦之见状不禁立刻起身,满脸堆笑,明显是极为爱财。
花病酒问:“钱就在这里,不知鲛膏可有货?”
“花姑娘是长湖镇最大的主雇了,还望给齐某三日时间备足。”齐彦之拱手答应。
“老板,莫怪我多疑,这鲛膏在今年之前根本无人识得,我家主虽然富甲天下,但也不是什么冤大头。”花病酒哼道。
“齐某理解,货自然是要验的。”齐彦之大大方方命张猛拿来个灯座,递送到花病酒面前。
灯座里只放着指甲盖大小的白色油脂,散发出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味道。
花病酒接过火折子,瞬间就将其点燃。
油脂化为无色,虽在激烈的燃烧,但半点烟都没有冒出,也不见减少的架势。
她睁着明亮的眸子仔细凝望,略显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