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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顶顶营帐很快扎好。
检查过营帐之后,四名身穿黑色袍服的男子分散开来,很快消失在四个方位。
其中一名身穿黑色袍服的男子在距离营地西侧四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就像猿猴一样轻松的攀跃到了一株大树的顶部。
他在几根枝丫上绑了绳索,铺了一条黑毯,做了一张简易的吊床,就半躺在上面,然后将弩箭等物放置在身侧。
今夜他便负责镇守营地西侧。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觉得和往日有些不同,似乎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
但仔细观察数次,却是没有任何的异常。
一直等到天亮,这名镇守营地西侧的男子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自觉可能是自家老爷来前的反复交代,让他心中有些压力,不免有些疑神疑鬼。
一夜睡得安稳,在清晨的鸟鸣声中醒来的华琳仪一扫昨夜的疲惫,用过早膳,活动了一会手脚之后,她便回营帐开始修行。
盘坐在软垫之上,她迅速的收敛了心神,一道道在她体内蛰伏的真气被她迅速唤醒,如同一条条游鱼般迅速穿行于她的经脉之中。
在她的感知里,她体内所有的窍位也像一颗颗星辰亮起,星光连接在一起,那些真气流淌得越来越快,就像是突破了时空的界限,在星辰和星辰之间跳跃。
她的肌肤原本就很白,此时更是透出一种肉眼可见的玉色光泽,整个身体在真气冲刷的作用下,似乎在朝着截然不同的物质转变。
突然之间,她的肌肤上有无数细微的鼓起,就像是有许多细物要从肌肤下钻出,但不断起伏之间,却又最终无法真正的露出头来。
真气已然贯通全身,却还未能成玄。
她的修为已到五品,但距离六品似乎还要不少时日的磨砺。
不过在同龄人之中,她的修为进已经算是很快了。
在长安,除了那些得天独厚的皇族子弟和一些仅次于皇族的门阀子弟,倒也没几个同龄人的修行速度在她之上。
“琳仪?”
营帐外突然响起晏长寿的声音。
“怎么?”华琳仪微微皱眉,昨夜她已和这些人说好,按理而言,晏长寿不会来打扰她的修行。
“你不是说沧浪兄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到这边?”晏长寿的声音传入她耳廓,带着些犹豫,“但我方才得到消息,应该是他们…昨夜扎营的地方,距离我们不到八十里。”
“这么快,他都不管老夫人的身体吗?”
这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华琳仪脑海之中的念头,接着她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自己的兄长行事变得谨慎也就算了,怎么好像连她都瞒着?
“难道是老夫人有意外?”
一念至此,华琳仪面色剧变,一个箭步便冲出了营帐。
“马来!”
她几个起落便跳上了一匹坐骑,转头对着晏长寿疾呼,“他们扎营的地方在哪,带我过去!”
“骑马就骑马,叫什么马来,弄得我好像是马一样。”晏长寿无奈的跟上去,心中一阵嘀咕。
“他们这般着急是去做什么?”
华琳仪和晏长寿策马一冲出这临时营地,顿时惊动了所有人。
“糟了!”
江紫嫣原本还在整理妆容,眼见这般景象,她却是反应得比谁都快,当下不声不响的抢了一匹马就狂追上去。
“我的马!”秦澜顿时抑郁了,这也不管谁的马就骑吗?
“这小蹄子这么着急做什么?不行,我得去看看!”容秀也抢了一匹马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
顷刻间,营地这些世家子弟几乎都追了出去,剩下一群随从都愣住了。
“你们收拾营区,其余人先和我跟上去。”一名黑袍男子迅速做出了决断。
“敌袭!”
用于示警的响箭声在顾留白所在的营地里响起。
“什么山匪这么大胆?”
数十名持弩的军士占据高处,看着道上疾涌过来的烟尘,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不过看清领头的那些人都是鲜衣怒马,这些军士顿时知道是前面的人搞错了。
华琳仪很快被拦了下来。
“我哥在里面?”
“你们不认识我是谁?”
在距离临时营区两百步处被拦下来的华琳仪很快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华沧溟的亲妹。
明明领头的两个幽州兵是华沧溟的亲信,而且第一时间就对她行了礼,但还是请求她先不要进营区,并说已经通传进去,华沧溟应该马上就会出来。
但确定了华沧溟在里头的华琳仪如何肯等。
“肚子疼…痛痛痛,可能颠坏了肠子。”
她真气一涌,捂着肚子的刹那,脸色煞白,黄豆大的汗珠就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快扶小姐进去!”
两个幽州兵顿时骇然,马上让人扶着华琳仪往营区送,但刚刚看到华沧溟从营帐里走出,华琳仪便已恢复了正常,示意那个扶着自己的大头兵赶快滚蛋。
“你这…还是那般…”华沧溟看着自己的这个亲妹就大皱眉头,他一时都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反正这华琳仪从小就狡诈,装可怜,玩心机,他从小就玩不过她。
有时明明是他这妹子做了坏事,但弄到后来挨揍的却是他。
“老太太人呢,有没有出事?”华琳仪恨恨的盯着华沧溟,一副要剁了他的表情。
华沧溟皱眉道:“没有。”
“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带我去见她!”华琳仪恼怒起来。
“让你那些朋友不要进营区。”华沧溟知道不让她见邹老夫人肯定事情更大,于是便扯了她往营区内里走,“你既然到了这里,便应该知道邹老夫人不想被人知道行踪,你还如此行事!”
“好好说话,对我这么凶作甚!我难道不知道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和他们提。”华琳仪十分恼火,“难道我去了长安便不是你的亲妹妹了?”
华沧溟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轻声解释道:“当年邹嘉南被袭另有隐情,邹家四房和吴管事此次前来接人,竟是存了灭口的心思。幸亏老夫人得了人提醒,亲自来镇住了场。”
“什么?”华琳仪顿时愣住。
华沧溟沉声道:“老夫人容他们活着,是要查出当年真相,所以一切都隐秘行事。她已经令吴管事他们传回消息,告知邹家七房已经处理妥当。”
华琳仪深深皱起眉头,“背后主使是邹家七房?”
华沧溟摇了摇头,轻声道:“邹家七房肯定牵扯其中,但背后主使到底是谁,还未可知。”
华琳仪点了点头。
她知道邹嘉南乃是邹老夫人的心结,只是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自己的兄长这次好像过分成熟了些。
“琳仪,你过来。”
刚转过一辆马车,她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只见邹老夫人正坐在一张竹椅上,正一边慢慢吃着东西,一边和两个少年在说话。
两个少年都穿着相同的衣衫,只是其中一个少年长得瘦猴一样,浑身没有几两肉,此时和邹老夫人分外亲近的样子,她便是一怔,心想难道这就是邹嘉南?
邹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对着她又招了招手,然后对着身前刚刚啃完一张饼子的周驴儿笑着说道:“这是我和你说过的琳仪。”
周驴儿马上发挥了自来熟本色,拍了拍衣衫上的饼屑就异常热情的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冲着华琳仪道:“原来是表姐,长得怪好看的,我们以后多亲近亲近。”
“你就是嘉南?”华琳仪大皱眉头,她觉得怪怪的,原本在她的想象之中,邹嘉南要么吃尽了苦头,凄惨可怜的模样,要么就是坚忍不拔,变得和荒原上的蛮子一样粗犷。但眼前的这个笑嘻嘻的瘦猴给她的第一感觉就像是随便从哪个戏班子里找出来冒充的。
“老夫人确定过了。”华沧溟生怕她说出什么过分的话,马上就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一句。
“老太太,你可急死我了。”华琳仪对着周驴儿点了点头之后,就拱进邹老夫人怀里撒娇,同时偷偷的看另外一个少年,“另外那个是谁呀?”
“那是顾凝溪,顾先生。”邹老夫人和蔼的笑着,道:“便是他将嘉南好好的送到我跟前的。”
“他?”
华琳仪看着顾留白,面上显出惊讶的样子,但心中却是怀疑开了。
这少年看上去也挺柔弱的,在关外自己不被人欺负死就很好了,还能和邹老夫人搭上线,好生生的将邹嘉南送到她面前?
华沧溟想要提醒她此人绝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但想着顾留白之前的交代,他暗中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
“你急着来看我,怎么弄出这么大动静?”邹老夫人溺爱的看着华琳仪问道。
“正巧碰上了容秀和晏长寿他们。”华琳仪娇笑道:“他们的阵仗比较吓人,和我没什么关系。”
“哦?”邹老夫人却是来了兴致,“这群后生聚在这边是要做什么?”
华琳仪道:“他们要去山里猎鹿,还缠着我让我一块去。”
“散散心也好。”邹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要不你带嘉南一块去,正好让他和你们亲近亲近?”
“带嘉南一起去,可以么?”华琳仪倒是愣了愣。
这老太太刚得了这个宝贝重孙儿,怎么舍得?
“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我见了他就放心了,哪里来的不舍得,你帮我照顾好他便是。”邹老夫人说了这一句,却是又自责起来,“看我真是老糊涂了,还没问嘉南想不想去。”
周驴儿笑嘻嘻的看向顾留白,“十五哥,猎鹿好玩么,你要不要去?”
邹老夫人和蔼的看着顾留白,“顾先生想去吗?”
顾留白刚想说不去,阴十娘却从一辆马车后走了过来,道:“你可以去。”
“??”
顾留白有点懵。
华琳仪也有点懵,这突然走过来的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