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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微带她去了后山,空寂的山脊处,独立一座破败庙宇,为一片白茫茫所覆盖,端庄深邃。
内里也很朴素无华,只布置了香炉、净水瓶、还有微光轻燃的长明灯。
“这是……”楚璠步履轻慢,似怕惊扰了这一方寂静。
“我幼时的住所,现在是昆仑的诫厅。”子微不用术法,上前点了一枝松烟。
香炉在燃,四处却更暗。
这里似寺宇佛堂,却并没有佛像石刻,楚璠悄声问,“这是拜哪座菩萨?”
“不拜先祖。”子微摇头,缓声直叙,“拜自己。”
楚璠一怔。
他拉着楚璠踏进侧室卧房,里面陈设更是简单,一塌一几,墙柜册籍林立,窗棱掉了漆,里外都结一层寒霜。
鸳花离体,楚璠的凡人之身便越来越虚弱,额上渐渐冒出些汗,四肢僵硬,唯有背部是热的,显出一种灼烧感,冷热交替,疼痛难忍。
这是秘术被打断出现的排异反应,随着剑骨的生长更为严重。何为不老,以命脉相连,只要楚瑜不死,她便也不死,这便是不老。
世上有一种植物,名为列子,寄生在其他大树的根茎之中,依存不休,汲取营养而活。
多像她现在。
楚瑜便想让她做列子。
没了鸳花,没了剑骨,她一个废灵根,早早就死了,性命都是从旁人那里讨来的,又何谈其他呢。
楚璠呼出一口气,“道长,我有些累。”
子微将她手中的鸳花解下,二十四轮崆峒印灵纹显现,缓缓推入地层,鸳花落地,自觉沉睡生长。
“累了便睡吧。”子微轻叹,“你是该休息了,其他事,不必多想。”
楚璠蹲在地上,垂着脑袋,“它为什么会认我为主?”
她那么没用。
楚璠把手靠在膝盖上,撑着腮,去抚弄它的花苞,“小花,你眼神不太好呢。”
鸳花用叶片抱住了她的小指,淡白花苞蹭着指盖,像黏人的猫,撅着尾巴缠绕挽留她。
她瞬间就不想休息了。
子微站着等了会儿,最后实在看不过去,拨走鸳花,弯腰把她横抱起来,塞进床榻里,“不要强撑。”
而后双方便都沉默了。
子微撑在她上方,呼吸温热,银发成缕般贴在她脸上,楚璠无端觉得烫。
以往也有很多次睡在一起,这次却有些不同,楚璠就这么看着他,盯着他,一直看到子微遮住了她的眼。
他摸着楚璠的脸,沉声道,“你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您总是不许我摸……”楚璠有些不满,小声开口,“现在连看都不让看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伶牙俐齿。
楚璠突感腰身一紧,一条狐尾缠上去,她猝不及防闷哼出声,发出轻弱的低吟。
子微将她拉至身边,指尖不忙不慌摸上她的唇角,抚弄过去,慢慢往里轻戳。
“你要摸什么,还要看什么。”他低声问。
覆在眼上的手掌下滑,楚璠偷偷去瞥他雪绒的耳朵尖尖,“耳……”
她刚开口,长指就顺势滑入口腔,摸到上颚,楚璠本能溢出些津液,雪白的颈子不安扭动,他放下手,低头与她相吻。
唇齿纠缠之中,子微勾住她的舌头,舌尖探了进去,抵上松软嫩滑的肉壁,吃到点微甘的水液。
子微将手往下挪,探进衣领里,指腹按着小巧莹润的乳尖揉了揉,然后轻掐住,又问,“你要摸什么?”
“嗯?你就只记着摸耳朵……”他稍带着训斥一般,轻咬一口她的鼻尖。
楚璠吃痛,眼眸溢出水光。
呼吸交缠之间,热意逐渐攀升。
子微强压心里的绮念,手逐渐下滑侧入,摸上了她的脊骨,“还疼吗?”
楚璠把脸埋进道长的胸口,轻声问,“原来您知道……”
子微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天山狐生来便有记忆。他记得父亲最后临别的话——不要轻易喜欢上人修,她们最会权衡,最会评判爱的值不值得。
人和妖不同。
子微看着她通红的鼻尖,问了一句,“我若不知道呢?”
楚璠有些无措,又听到他继续问,“我若一直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你要一直瞒着我……等你那个哥哥到昆仑山了,再和他好好互诉共生剑骨的衷肠吗?”
子微给她输送灵力缓解痛楚,却哑着声音,如警告一般训斥道,“你想都不要想。”
他一个千年大妖,便是再温柔和善,这般说话时,也是很能唬人的。
楚璠被这严苛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就坦了白,“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讲……”
她下意识回避关于阿兄所有疯狂的举动,因为楚璠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
要怎么解决,该怎么办?这十几年来,从没有人教过她拒绝,她只知道接受。
她这小半生,是被推着走的。
除了遇到子微。
楚璠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大概便是孤身一人,越过无数重大山,差点死在昆仑的大雪里,然后遇到子微道长。
“都说了,你不必多想。”子微心下稍软,略带怜惜道,“你可以相信我,什么都不用管,交给我就好。”
于是楚璠又一次学会了拒绝。
她摇了摇头,语气微凝,“我要,自己和阿兄讲清楚。”
她也要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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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别名鸳鸯花,俗名金银花。
列子,异名藤香,俗名寄生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