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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远尘,你给我出来!”这第二遍,云晓濛是直接吼出来的。
她的师姐、师妹有很多,但只有云晓漾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二人虽不是血亲,却比寻常的亲姐妹还亲近。
在云晓濛眼中,自己这师妹不谙世事,心善纯美,最是容易被人骗,梅远尘虽不算骗子却也是个多情之人,“他比骗子更可恶!”
“师姐,你怎的了?”先走出来的是云晓漾,她一脸急色地问道,“因着甚么,怎这般恼怒?”
虽还不明缘由,但云晓濛的呼喝中带着呛人的火药味,机敏如她自已察觉不对,急忙拉住了往外行的梅远尘,自己先一步出了房门。
她话说完,人已经行到了云晓濛身边,挽住了她手臂,再问:“师姐,你找他有事么?是不是有甚么误会?”
云晓濛皱眉看了她两眼,欲言又止,终是挣开了她的手,扯着嗓子朝内唤道:“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梅远尘原本就不想躲在屋里的,听她有事问自己,便立时开门走了出来。
“云宫主,有事但请问,在下答无不实!”
他也想知道究竟自己做的哪桩事竟让她如此愤懑,料想这其间或有甚么误会。
意料之外的是,他才行到廊下,云晓濛便骤然猛攻而来,使得还是先前在都城御风镖局分号中用的碎玉掌。
其时,梅远尘自忖武功尚浅,还不敢硬接,这会儿他自觉掌法、拳法皆有小成,有意要试一试身手,便不闪不避地迎了上去。
“嘭!”两人各退了三步才止住身形。
梅远尘横眉微皱,倒显得挺淡定。
云晓濛的脸色却很丰富,有怀疑,有欣赏,有怨恨,还有浓浓战意... ...她歪了歪脖子,握紧拳再一次冲了上去,依旧是一派男人的打法。
“师姐,究竟发生何事,怎见面就打了起来?你手下多留情... ...可莫要伤了他。”云晓漾倒是想拉开他二人,却跟不上他们的步伐,只得在旁劝道。
在她看来,自己师姐乃是当今武林有数的顶尖高手,梅远尘武功虽好,也绝非其敌。
院子里的其他素心宫门人听了动静,都纷纷持剑跑出房,在院中摆开了阵型,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你们且收了剑,师姐和梅公子在切磋武艺。”云晓漾也不知原委,只得择了这个说辞。
她在宫门地位甚高,一众老少门人闻言皆收剑站到了她身旁,权当看热闹了。
至此时,两人已交手七八十掌,似乎也是堪堪平手,丝毫看不出梅远尘露出半点败迹。素心宫门人不喜言语,倒没人论议赞叹。然,她们眼中的敬佩、惊讶却是毫不做掩。任谁也没想到,这个少年公子的武功竟能与自家的宫主相提并论。
云晓濛在摘星阁的高手榜列在第六,乃是闻名天下的大宗派掌门,而梅远尘是真武观弟子,虽也名门出身,却并不闻达于江湖,但两人在院中打得不可开交,完全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局面。
打着打着,二人已跃上了屋顶。
不到半刻钟,院外便聚了好些人,他们多半是徐家的府丁。
“云宫主,若有事,你还是先问我罢?倘使我有不得宜之处,说清楚了,我这厢便请罪!”越往后,梅远尘越觉得云晓濛是动了真格,他不欲与之交恶,趁着对掌各自震开的空档正色谓她道,“在下实在无心冒犯。”
“你武功进益很快。”云晓濛也已发觉院外来了不少人,及时收了手,盯着梅远尘冷声道,“要么只对我师妹一人好,要么离她远远的!”
... ...
未时至,铜锣响,武校继续。
翻身上台的是个精瘦中年,他向江小鱼执了一礼,自报姓名道:“洛州冯聪”。
“折叶手冯聪?”江小鱼双手执礼,回道,“久仰大名!”
冯家是洛州武学世家,立派绝技便是冯聪的太爷爷冯常征自创的折叶手。
江湖上一直有传闻,冯家的先祖曾在苦禅寺当了多年武僧,还俗后将寺中的“大慈悲手”稍作改动就有了现在的“冯氏折叶手”。
只有内行人才知道,冯家的折叶手看起来与佛家的大慈悲手有五六分相像,实则运气、施力、出掌、收掌完全自成一脉,实无有任何借鉴之处。
执事一声“开始”后,二人同时出招,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冯聪出招快,犹如骤雨打芭蕉,好在江小鱼接招也不慢,一时“噼里啪啦”之声不绝,台下却鲜少有人看得清他们出手。
“这两人好快的速度!”游水平坐在前排,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一息之间出手十七招,折叶手之名当之无愧。”
江小鱼有些憋屈,冯聪的双掌如疾风骤雨,呼啦呼啦扇过来,他只能勉力招架,要说还手那是毫无机会。
“啪!”
... ...
“啪!”
响声虽不清脆,但台上和临近台下的人却都听见了,江小鱼避退不及,左右脸颊各挨了一掌。
他自认武功不俗,没想到今日却被人两掌结结实实打在脸上。他觉得脸火辣辣的疼,犹如被烙铁印过。
“这下可丢丑了,不行,我得赶紧找回场子,要不以后如何立足宗门!”
江小鱼一个倒空翻后退了半丈,再定稳身形,扣十指成爪,俯身朝冯聪攻去。
“我没你快,反正也防不住,那便以攻代守罢,我挨你两掌,你也得吃我一爪。”
都说打人不打脸,担着几万人的面被打脸,江小鱼知道,这场武校要是自己输了,那就真没脸了。
冯聪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弃守为攻,且攻势如此猛烈,只好先收了掌。先前交手六七百招,他已发现江小鱼内力浑厚,不敢硬挨他的爪手,只得抵手拆招。
一时,场上局面陡转,攻方成了防方,被动变成主动。
... ...
都城来的神哨营虽然围住了若州驻地军营,却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军营和寻常衙门不同,并不是上头有令就听谁的。将兵多有匪气,处置不得当,很可能会有哗变。
是以,历来军中之事,各任皇帝处理起来都是慎之又慎。
营外的近两万神哨营在等一个人,一个若州驻地军营的“本地人”。
郡政司府距驻地军营约五十里,骑马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任天堂赶到军营外时,已听到了里面的骚动声。
“军营出事,却不见王将军,只怕大事不好了!”
“我说大夥儿,咱也不管那么多了,抄家伙冲出去罢,再晚,只怕就没机会了!”
“皇帝听信谗言,怀疑我们若州驻地军有异心,连夜派他的神哨营包围了我们。营外的那些是甚么?那可都是皇帝的嫡系亲兵,王将军或许已经遭了他们的害!现在我们的人数比他们多,他们还不敢冲进来。一旦外边集结的人超过我们,便是大家的死期!”
“兄弟们,咱无反意但皇帝不信啊!这都围起咱了,都去抄起家伙物事,大夥儿杀出去罢!”
“几位将军,他们围而不攻,想来只想威慑我们。他们是皇上的亲军,咱在他们面前动了枪刀,只怕他们就真要杀进来了。王将军不在,未必便是遭了害,还是等等罢!”
“张哥说的有理,咱真要拿起了刀枪,那便坐实了军营的谋反之罪,这... ...这实在是下下之策啊!不妥不妥!”